第22部分(第3/5 頁)
酒罈子裡。
人未出現就有這樣厲烈的劍氣,來人當然是更強的對手。
可是他錯了。
人在亭上。
人未出現,已使他空自發出一擊。
這人的輕功,還不能使蔡旋鍾覺得可怕。來人的心跳和呼息,能傳送入酒罈裡,蔡旋鍾也只認為自己是一時輕敵。
——可是這人是什麼時候到了亭上的呢?
這才是可怕之處。
七發大師本正與顧佛影對峙。
連他心中也感覺到震動:
——這人到了亭上,除了追命,似誰也不曾覺察。
——來人定必在石斷眉出現之後,才掠到亭子上的,可是,那時候,亭裡已聚滿了高手,怎麼全都沒有發現?!
蔡旋鍾緊握著劍。
他的劍仍未離鞘。
劍尖下垂,斜指七星。
“你要殺追命?”亭上的人問。
“我奉命找他比鬥。”蔡旋鍾答。
“那你得先勝了我。”亭上的人道。
“你是方邪真?”蔡旋鍾問。
“我是。”方邪真道,“我想領教你的九七劍法。”
“很好,”蔡旋鍾道,“你在亭上,也是一樣。”
然後兩人就沒有再說話。
七發和顧佛影仍在亭外對峙。
他們離亭子約六尺,左半身子向著亭子。
不知怎地,他們不約而同,都向外行出七八步,然後才能立定,繼續對峙。
因為七發大師左半身子如遭劍刺,森寒、但又銳烈無比,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有一把剛出爐的利劍正在研磨著他的牙齒。
那是劍氣。
顧佛影卻覺得左爿身子忽然麻痺,一股酷烈而冷冽的冰針,似已戳入他的毛孔裡,而再化作千片烈陽,自血脈裡炸了開來。
那是殺氣。
那假冒孟隨園的人,本來已退出丈外,正面向著亭子。
現在他忽然覺得昏眩。
他幾乎無法睜開眼來。
這種感覺彷彿是劍氣和殺氣,同時到了他的頭上廝殺,使他情不自禁地舉起衣袖,遮掩著臉。
可是方邪真和蔡旋鍾還沒有動手。
至少到現在還沒有。
蔡旋鍾垂首凝劍。
劍指何處?
這九尺七寸長的劍,指在一個無關重要之處,或任何地方。
那就是無。
一種“無”的劍法,一旦動劍,它的力量很可能就是無所不有——就像水降到最低點,唯有高升,而且降得越低,就會漲得越高。排山倒海的巨浪,就來自深如壑谷的低潮。
無接近於死。
這種死的劍法,一旦活了起來,只怕沒有人能夠在劍下活著。
方邪真仰首望天。
他揹負雙手,神態激越而悠閒。
———個人臉上的神情,怎樣才會又激越又悠閒呢?
方邪真就是這樣。
他彷彿就似正作“天問”的屈大夫,為天下蒼生、黎民百姓而激越,為置個人死生於度外而神閒。
他的劍懸在他腰畔。
他的心正在問天。
如果他拔劍,這把劍就不止是他的劍,也不只是他的心劍,更是天的劍。
天劍無人可敵。
——“天問劍法”呢?
七發大師的發箭,轉而瞄準顧佛影的眉心,然而他的眼,正盯著顧佛影胸前橫著的刀。
那柄亮麗的大刀。
大刀上,正幻漾異芒,倒映出亭上的白衣人方邪真,亭心穿勁裝的蔡旋鍾。
亭中的人影動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