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第2/3 頁)

桑便即時閉上了嘴。

我得意洋洋，&ldo;以後還學不學了？&rdo;

沈桑呆呆地望著我，&ldo;學什麼？&rdo;

我又舉起拳頭，他便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ldo;哥哥是不是不許我叫你封牟牟？&rdo;

我板著臉，&ldo;自然不許。&rdo;

&ldo;可我不叫你的名字又該叫你什麼？&rdo;

我咬著牙，&ldo;你又裝不知道！&rdo;

十七年來我唯一怨我養母的，便是她給我取的名字，封牟牟，這怎麼聽也不像是一個正經名字。

而我這些年來唯一怨我自己的，便是將這名字的來由告訴了沈桑。

很久以前的那日，我養母在田埂上看到了一頭老黃牛，那黃牛適時地叫了幾聲。

於是就有了我的名字‐‐封牟牟。

我識字後便將名字寫作&ldo;牟&rdo;字，好歹與那十幾年前的老黃牛劃清了界限，可讀音卻再也改不過來了。

&ldo;叫我封牟！&rdo;這話我對沈桑說了不下百遍，可他卻能次次裝作從未聽過的樣子。

&ldo;哦，我記下了。&rdo;

我放開他，站起身拍拍土，便又聽得&ldo;哞‐‐&rdo;。

抬起頭，那人仗著自己身量小，早已鑽入了花叢中，只看得花枝起起伏伏，他便學著牛叫聲愈跑愈遠。

我不慌不忙，慢慢踱回院中的偏殿，喚來一名學生，沉聲道。

&ldo;大人昨日裡講的《說文》，你們可都記下了？&rdo;

這學生都聽話許多，恭敬應道，&ldo;記下了。&rdo;

&ldo;吩咐下去，半刻鐘後，所有學生來偏房，我要檢查背文，若有未及時趕到的，傍晚便去我閣中領賞罷。&rdo;

說罷，睨了一眼那學生惶恐的神色，便大步離去。

我是武大人身邊最得力的祗候，官位雖低，卻足以吩咐這些學生了。

況我一向待他們頗為嚴苛，故而幾位祗候中，他們最懼的便是我，若是趕上了要去我閣中&ldo;領賞&rdo;，那便更憂懼了，想到這我便忍不住要笑出來。

沈桑啊沈桑，今日就看你能不能趕回來了。

傍晚，我用罷了飯便好整以暇地坐在閣外，秋來黃昏後天氣便轉涼，此刻正是舒服的時候。

我便一面就著漸暗的日光點茶，一面想好要如何治治我的學生。

日光漸漸湮沒在灰雲之中，月亮不知何時已高高懸掛，我相約黃昏時分來的人，皓月當空之時他竟還未到。

我將茶水翻來覆去地倒著，未曾有一滴灑到桌上，卻久未發覺，茶已涼透。

&ldo;祗候大人。&rdo;我聽得門扉處一聲輕叫，怒氣不知怎地就散盡，卻仍繃著臉。

&ldo;我讓你此刻來的嗎？&rdo;

&ldo;哥哥。&rdo;那聲音倏忽間竟已到了耳邊。

我仍不轉頭，卻見眼前飛來一隻又一隻螢火蟲，很快變成一片流螢的星空，天上一輪圓月並無星辰，我眼前卻漫天星光絢爛無比。

&ldo;哥哥再不起身看，螢火蟲就都要飛走了。&rdo;

我站起來，順手將俯在我身旁的他也提起來。

&ldo;我不起身也看得很好，倒是你，生得這樣矮還擔心別人瞧不到？&rdo;

不一會，螢火蟲便皆四散飛去，院中一絲光亮都不剩。

&ldo;倉頡之初作書也，蓋依類象形，故謂之文&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