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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是一間陰冷潮濕的黑屋，屋子最特別之處就是正中一張大臺。

這間屋子沒有匾牌，但宮裡人都知道它是什麼所在，給它起名，叫做淨身房。

帛錦被捆住四肢，大字型開著，就這樣被綁在了那張冰涼的大臺上。

咫尺之外的聖上帶笑，笑的是這樣玩味。

他說：&ldo;記得有人曾跟我提過，要毀掉一個驕傲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碾碎他的尊嚴。&rdo;

說完他便俯身，撩開帛錦衣擺，又親手替他褪下綢褲。

那一刻帛錦就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

毀滅他的自尊，透過所愛之手，這法子的確高明至極。

也就從那一刻起，時間永遠停頓。

只要一閉上眼，他就能清楚看見沈落，看見他手裡握著那把彎刀，眼淚縱橫流了一臉，一邊顫抖一邊向他兩腿間走來，嘴裡重複著這樣兩句。

&ldo;我也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rdo;

&ldo;你不要怪我大哥，真的不要怪我。&rdo;

……

如果那日彎刀向上，眼前這人能夠顧念他一分，將刀插入他心臟，保全了他最最起碼的尊嚴，他都會如他所言，不去怨他恨他。

可惜的是他沒有。

為了保全自己，拿著一枚冷刀，親手將他淨身。

這便是他計劃著要共渡一生的所謂愛人，阮少卿口中那有情有義的沈落君。

故事大抵就是如此吧。

這是個死局，那一刀割下，他心寒涼，可不能否認，揮刀的沈落也備受熬煎。

事後他設法逃出宮去，失蹤三年，又冒大險取少年腦仁做藥，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他很愧疚，也撕心裂肺無處容身。

所以，三年過去，兩人第一次重逢，帛錦聽見的還是這句。

&ldo;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如果不那麼做，不止是我，我全家都會死得很慘！&rdo;

和三年之前一模一樣。

有所不同的是，現在的帛錦有了氣力，聽見這句，能夠牽起嘴角無聲的冷笑。

無所謂恨也無所謂怨嘆，心若涼了，怨恨感嘆，都會覺得太費氣力。

所以他只是冷笑。

而沈落的情緒則明顯激動得多，略頓片刻後人衝上來，俯在他腳下，一邊仰頭：&ldo;只差三個人，我的藥就要配成，你弄我出去，到時候你那裡就可以重新長出來，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rdo;

帛錦聞言又笑：&ldo;是誰告訴你這個方子，你就真的相信？&rdo;

&ldo;我能配出來的。你莫忘了，我是舉國數一數二的方士，是先皇御用的煉丹師！&rdo;

帛錦不語，緩緩眨眼，睫毛隔斷光線，眼底沉沉，裡面是世上至深的黑暗。

&ldo;你以為，你親手割斷的我的男根，會因為你一顆仙丹，就重新生長出來？就好像你親手割斷的情分，會因為你這一場愧疚，就可以重新來過？&rdo;

過了許久他才道，冷冷一句，無所謂怨恨感嘆，只是很單純的譏誚。

一旁阮寶玉連退三步，差點因他這一句噴出血來。

親手割斷。

親手割斷！！

這……，原來才是他一直想要揭開的真相。

比所有猜測推斷都還要殘酷百倍的真相。

&ldo;太天真了。這麼天真可不像你，我的沈落沈公子。&rdo;

不遠處帛錦又說了一句。

就這一句，已經明顯生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