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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遠?”
“就在前面那個彎道左側,你有沒有看到一大片含葩的香水百合?”他挪出一隻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園圃。
她順著他的手勢往前一睇,果真看到有十來位工人在採割,原本整齊畫一的四方土地,出現了長短不一的線條。
一株株花形碩大的莖杆被長鐮一劃,有秩序地倒向一側,隨後被工人們的大手一挽,紮成一大束、一大束地往田埂一擺,露水還在晨光中輕揚。
貨車在花圃旁有塊小空地停住,秦日陽先下車繞過車頭,再開啟側門扶珍妮下車。
“好……好可憐的花喔!還沒綻放就被攔腰斬斷生機,它們一定會哭死。”珍妮痛惜這片好花。人就是這麼自私,為了一點點得益就毀了它辛苦活著的生命。她為花兒感到心疼。
“你……”花會哭死?她這是哪門子論調?他實際地說:“盛開的花沒中盤商要的。”
剪花時,通常是選那種尚未開花的成熟花葩,一旦花瓣有裂開跡象,就表示花期不長必須去蕪存菁,留下緊闔的兩、三朵花苞。
“你想它們會不會流血?會不會抱怨你們大粗魯?喝!他居然用丟的?”珍妮的心在瞬時咚了一下。
一個短小精幹的原住民青年,正把捆好的花束擲到貨車上,熟練地不傷及花身,倒叫一旁觀看的珍妮覺得他很殘忍,不懂得憐花惜玉。
“珍妮,你是不是感情太豐沛、想象力氾濫過了頭?”秦日陽在她頭頂上無力地嘆了好大一口氣,心想,法國來的女人都像她這樣嗎?把花當人看?
豐沛?!有人還喚她冷血的蛇呢!她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想在山上種花?”她愛花,但僅於欣賞,絕不會動手養一屋子的花。
在她的觀念裡,每一朵花都有權在土地上自由開放,被養在溫室的花朵和被豢養的寵物無異,會失去自然界應有的光澤和天性。她自由,所以希望天下的生物皆自由。
許多人都曾問及秦日陽,為什麼要放棄手中的幸福,甘心來到平凡無奇的山上種花種菜當果農,通常他只是笑笑不回答,其實他這種行為可以說是自我放逐吧。
“你呢?為什麼沒事跑到山上來迷路?”他不做正面回應而反問她。
小氣男人!珍妮不悅地說:“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這是非常差勁的逃避法,你是懦夫嗎?”
他怔了怔,有種被人看透的狼狽感,“你說話老是這麼利,有一天會割傷自己的。”
仰著頭大笑的珍妮差點笑岔了氣,“我的功力尚淺,真正舌利斷金的‘怪物’你還無幸見識。”她算老幾,狐狸才是舌後!她又催促道:“你老實招吧!我洗了耳朵。”她的意思是要他別想摸魚,快從實招來,她洗耳恭聽。
望著工人忙碌的背影,秦日陽喟然一聲,“歲歲年年花一樣,年年歲歲人不同。”
“拜託,我的中文造詣真的不是普通的爛,請不要用太深奧的詞彙考我。”她哪聽得懂老中國的八股文字,只可惜催眠術不是萬靈丹,無法將不曾接觸過的一面變出來。
“你哦!有空多翻翻書,這麼簡單通俗的字義你當難字讀。”他隨手摘下山側斜坡雜生的百香果,“要不要嚐嚐?”
翻書也沒用,相看兩相厭。珍妮接過他手中有些泛黑的果實一剝,香味立即撲鼻。“甜中帶酸,這是野生的百香果吧!”
“嗯!”眼看採收得差不多,秦日陽扯扯她身後的大麻花辮,“想不想體驗花農生活?”
體驗?她一身細皮嫩肉不是來磨土的,珍妮敬謝不敏地把髮辮扯到胸前,“你請忙,當我不存在。”
“懶鬼!”語氣中帶著他不自覺的寵溺。
“我提出嚴重抗議,本人是不屑加人‘屠殺’行列,請尊重淑女。”她不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