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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臺上有人圍上來,做嚮導的,賣水果的,推銷土特產的,他們說緬語、漢語,也說英國話。小樓在河邊叫住個年紀稍長的黑面板的男孩,問離這裡最近最好的旅館。
男孩思索一陣,伸出兩根手指:「不遠,付我2塊,人民幣,帶你去。美國錢可以找。」
這裡什麼錢都收,小樓付了美鈔說不用找了。
他們出站臺,在公路邊上男孩指定的麵包車,上車前他回頭對他們說:「車費,額外算。」
車在山道上行駛,馳進安靜的小鎮,蒼天古樹,紅綠相間,滿布殖民時期華麗的建築。日落前,停在一個度假村前。褐底白字的木板,上書「勃朗度假村」。
男孩對他們解釋:「最近的,最好的,旅店舊。」
小樓又付了他五美元,男孩喜笑顏開,行合十字禮道別他們。
前臺登記,經理給了門牌,又有漂亮姑娘帶他們繞過後面掩在樹林間的小路。兩座相鄰的紅柚尖頂木屋,坐落在圓形湖畔的東南一側,對面有木板搭成的水臺,擺著供人休憩的木藤椅子。
房間十幾平方米大小,床上鋪著清爽乾淨的竹蓆,柔軟的毛毯疊好了放在上面。
小樓幫她整好被褥,從揹包裡掏出驅蚊水:「用點,晚上不怕叮。」
她接過來時還詫異,被他看出來:「買果子的時候順手買的。」
房子一邊有藍色的帷幔,和隔壁的木屋相通。出門前他說:「我就在旁邊,有事叫我。」
夜晚,沅芷在床上輾轉著睡不著。她認床,到了異地難以入眠。床頭的百葉窗散進淡淡的月華,在地上鋪開,黑暗裡有了溫柔的光。
木屋外是河畔,水波蕩漾。
她坐到水臺上,把雙腳浸入河水裡,微微閉上眼睛。腳提一次,濺起一片水花,默默哼著曲調,心裡想著與現在氛圍截然不同的事。
她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又實在想不起那是什麼。心頭的思緒亂成一團麻,理也理不清。這種情緒像一塊頑石壓在她的心房上,不大不小,卻阻塞了一半的脈絡,血液在血管中流地緩慢,腦子缺氧,死不了,卻也活不快活。
頭頂有陰影投下來,她仰起頭,看到白小樓黑暗裡白玉般的臉。
他們看著對方,一時都沒有說話。
直到有風吹過來,沅芷覺得冷,攏了攏胳膊站起來。他把拿來的外套披她身上,輕輕按了按:「晚上冷,別在外面吹風。」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過了很久不見他離去。
小樓在臺階上坐下來,學著她的樣子踢掉鞋,把雙腳浸入冰涼的河水中。
「有心事呢?」他說。
她點點頭,馬上又搖頭,卻不開口。
小樓說:「不說我也知道。」
她驀然回頭,只見他撿了顆鵝卵石在手裡拋,心裡就這樣發虛:「你知道什麼?」
小樓扔了石子,回過來捧起她的臉:「你有多害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所有的情緒,都寫在眼睛裡。沅芷,你還要修煉。」
「……」
「我們之間,需要留白。」
「……」
「你覺得對不起他,那麼,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嗎?
還是說,他太脆弱,我看著就堅不可摧嗎?
你可真偏心。」
小樓伸手在河裡舀起一抔水,張開手掌,就任它在掌心一點一點流逝。他在她身邊躺下來,枕著她的腿,仰頭看著她,看不夠似的。
沅芷說:「有什麼可看的,老女人了。」
「瞎說。」小樓抬高的手腕托住她的下巴,指尖滑過,捏住,「你比十七八歲的姑娘還要好看。」
「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