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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普通人對於警察有種打心眼裡的畏懼,要是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就會用“叫公安來把你抓走”這種話做恐嚇,孩子往往變得乖順起來。
由此可見,警察在孩子眼裡已經是大魔王一般地存在。
那天曲悠回家,看到有警車和穿警察制服的人在他們家大院裡,他躲在樹後不敢走近,他看到爺爺在抹眼淚,奶奶在哭,媽媽也在家,也是眼圈紅紅的,伯媽邊哭邊道,“不可能的,他不會偷錢,他沒有拿錢回來,公安同志,他真的是好人啊,不會偷錢。”
小孩子們都和曲悠一樣不敢上前,大人們很多也是蔫著的,只有少數幾個上前和警察說話,說的是曲建國是多麼多麼地老實,決計不會幹出偷錢的事情的。
曲悠家裡,他爸爸是老二,上面一個伯伯,下面一個小爸,他爸和他小爸小媽都在外打工,今年過年也不會回家,他家此時伯伯被抓了,爺爺又老了不中用,於是,是一個堂叔在給警察們遞煙,弓著身,討好地說話,但是卻沒有警察接他的煙,他們都冷著臉,比這寒冬臘月的空氣還要冷,他們說是在公幹,只讓大家老實答話就行了,高高在上,如高人一等,神靈在上。
曲悠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爺爺奶奶與媽媽伯媽的眼淚水讓他心裡像是被割地痛著,他厭惡起這些警察來。
從書裡學到的警察叔叔如何如何,那些都只是浮於表面的文字,不能深入地刻到人的心裡,而這種心酸又無奈的切身的生活,才會形成人最初世界觀人生觀的奠基。
曲悠以前是不喜歡這個堂叔的,因為他被村裡人稱作二流子(流氓),不務正業,還喜歡勾搭年輕媳婦,但是這時,曲悠見他如此卑躬地討好警察,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在警察局讓曲建國好過點。
曲悠再也不能在心裡鄙夷這個二流子的堂叔了,覺得他也是可尊敬的。
所以,並不是人高高在上,就能夠讓人打心眼裡敬重;那些卑躬討好的底層人的臉,有時候也能讓純潔的心靈敬佩。
那些警察很快就開著車走了。
只留下一院子冷寂,還有女人的哭泣,男人的搖頭嘆息。
堂叔給曲悠爺爺出主意,說是警察局裡不是人呆的地方,沒有罪的人,被拷打一番,也得招供,即使不招供,以後又澄清了罪責,回來後怕也會落下病根。
大人們似乎都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大家都商量著該怎麼辦,說是還是先去找關係能夠去看看建國。
曲悠是個小孩子,他沒有發言權,只聽大人們說話,不過,他也因此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應該是他伯伯做木工的那家丟了錢,說是他伯伯偷的,便報了警,警察抓走了他伯伯,他伯伯在警察局裡沒有招供偷錢,也說不出錢放到哪裡去了,警察來他伯伯家裡搜查,看他家有沒有藏這個錢。
這是今天事情始末。
曲悠還想呆在爺爺家裡聽他們要怎麼辦,不過他媽媽不要他參與,讓他姐姐把他帶回家去了。
現在已經到了期末,要準備期末考試,曲賦讓曲悠不要去亂想,要好好學習。
曲賦已經上了初中,她一直是一個很上進的女孩子,她對於伯伯的事情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的關注,但是,她對曲悠說,“這個世界是強權的世界,要想不被人欺負,只能站在高處。”
曲悠望著她,心中有茫然,也有痛苦。
他才十歲多,這個年齡的孩子,本不應該知道過多的社會潛規則,但是,他卻是不可能不去知道這些的。
從季鴻外婆對他母親的一貫頤指氣使,到季鴻總是欺負他,而他不敢對別人說,從那些警察的高高在上,到他堂叔的卑躬討好,大人的眼淚,姐姐冷冰冰的話語,他不能不知道這些。
他擔心他的伯伯,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