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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騷》與大眾――飯後隨筆(三九)
1951年2月24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翻閱《蘇聯板畫集》,看見中間有一幅是但丁的《新生》裡插畫,這給了我一種新的啟示。《板畫集》出版在十幾年前,可見那時已有《新生》的新板出現,這乃是但丁的原著,已是五百年前的作品了。但丁的《神曲》雖是世界有名,我因為覺得自己不懂天主教與中古文,對於它不能理解,只是卷一《地獄篇》中保羅與芳濟斯卡在冥中受苦,追述當時被妒忌的丈夫雙雙殺死的情形那一節,可以說是例外。但丁自己因為單戀貝阿忒利切,在愛情上很有一番苦經驗,所以那故事特別寫的動人,《新生》一集也是由此產生的,不過那種高遠的理想我總以為與平人不相接近,所以也一直不曾讀過,雖然英譯本時常可以見到。現在知道在蘇聯有了新譯插畫本,深感到文學遺產的接收是很廣遠了。中國有人說屈原是平民詩人,我總覺得他的《離騷》在農工大眾恐怕不能接受,現今看《新生》的例,可見事在人為,將來民間文化發達,把以前只有知識分子能瞭解的文藝美術移往鄉間去,使得真正成為全人民的藝術,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吧。
烤越雞――飯後隨筆(三九三)
1951年2月27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且居先生說我們住在北方的紹興人,再過一年,一定可以吃得到越雞。這預約是十分可感謝的,不過說精通南北之味,那可使我很是惶恐,因為我也只是喜歡談談鄉下吃食而已,哪裡夠得上說通呢?誠然如孟子所說,魚與熊掌都曾經吃過,或者可以說是有口福的了,可是熊掌並不好吃,只像是泡淡了的火腿皮,這固然是細條,但這種味道即使整方的咬咬吃,也未必及得紅燉肘子吧。猩唇豹胎,連看也沒有看過,怎麼會有資格可談食味呢。
我所覺得喜歡的還是幾樣家常菜,而且越人安越,這又多是從小時候吃慣了的東西。菜筍片湯、白鯗蝦米湯、乾菜肉、鯗凍肉,都是好的,說到雞則如且居先生的意見一樣,白雞以及糟雞,齊公所鼓吹的蝦油雞一定也很好,因為我們東陶坊沒有這做法,所以不能加在裡邊。上墳時節的燒鵝,我也是很喜歡吃的,但烤雞怎麼樣,那就很難說,鍋燒雞也不過是那麼樣罷,只是假如掛爐燒的,比煮的可能多儲存些鮮味。老實說,我對於烤鴨本不愛好,鴨並不好吃(臘鴨除外),其不能列於三牲之林,或者正非無故吧。(我的祖母,不吃扁嘴的,連鵝也不吃,那大概又是別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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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線雞――飯後隨筆(三九四)
1951年2月28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從前聽人家講越雞,我雖是越人,卻完全不曉得是什麼一回事。有人又說這以在城內府山背後的為真,因為那裡是越王故宮的後邊,大概是以前越王御膳房養雞的地方吧,或是因風水的關係,所以如此,不過這太是神秘了,更是莫名其妙。這回看見且居先生關於越雞的文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只是閹過的雞,那豈不是婦孺皆知的“線雞”麼?為什麼叫作線,我也說不清,不過平常作動詞用也只說是閹,例如那閹雞的技術家在街上走過,高聲叫道“閹雞荷!”這越雞為越中所專有,但那技術家卻並不是紹興人,小時候聽他們的說話,很是“拗聲”,那時也不能辨別是什麼話,後來回想起來大概總是浙東吧。既然出了技術家,論理在那地方當然該有線雞,現在卻也無從調查。《越諺》卷中雲:線雞,雄者割開後肚,挖去腰子,線縫,使肥美,見戴復古詩。戴系南宋初天台人,那麼台州當有這種的雞了。線雞專供食用,大抵養到年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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