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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淨化,就是在一間狹窄陰暗的房間裡,沒吃沒喝沒日沒夜地懺悔禱告。要是染了病,那就是不虔誠,被神厭棄,下場悽慘。
米哈伊爾戴著他的小黑帽,乾淨得像一輪春天早晨的太陽。很難相信,一刻鐘前他還在為處理汙水弄得焦頭爛額。
阿諾德覺得索然無味,移正了傘,低頭邁開步子。
「您又生氣了?」米哈伊爾跟上去,有些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
「我不是什麼慈善家,那是有錢人才玩的東西。」
「不,我是說,我忘記考慮病人的自尊心。」原本就只剩一些細絲的雨徹底停下了,米哈伊爾彎腰抓住他握傘柄的手腕,「加夫裡爾先生是不是……」
「與你無關。」阿諾德說,「並非所有人的生死都應當由你負責。」
「我們是父神的牧羊人。」米哈伊爾固執地說,「理應由我負責。」
阿諾德嘆了口氣:「好吧。與你無關。這個病本身就是這樣。您去問羅林斯閣下也只有一樣的回答,除非他的權能比您更高。」
米哈伊爾沒覺得被安慰到。阿諾德見他忽然之間好像灰頭土臉了起來,莫名有些高興。
「走吧。」阿諾德收起雨傘,「禮拜要開始了。」
在米哈伊爾的幫助下,他們趕上了禮拜。沒有人會嫌棄剛接觸過大麻風病人的米哈伊爾,而作為對波託西市民們的熱切信仰的回應,米哈伊爾接手了今日的禮拜。
講道主題是前一週就定下的,米哈伊爾無權更改,只能在開始前可憐兮兮地看了阿諾德一眼,乞求他的原諒。但是一開口,他的神情、儀態甚至聲音都全然改變了。
「……鮮血是俗世生活中絕對不可觸犯的禁忌。這不僅僅是因為傷害他人有罪、食用鮮血干犯初臨聖子用血設立的逾越節,更多的是父神出於愛對我們發出的告誡,以免祂在這地上有罪的子女們進一步墮落成吸血鬼,就像祂的愛子該隱那樣。
「三千年前,諸神紛爭、父神還駕行太陽馬車為我們的和平徵戰的時代,有一位與今日的聖徒地位等同的大祭司,名為該隱。自亞當和夏娃被放逐以來,經歷千年神戰與三次聖戰,再沒有一人像他得到那麼多父神的恩寵。但是,該隱受到異端阿梅希斯特的引誘,用嘴唇沾了她的血,旋即被森林之神黛安娜的神念充盈,在悔恨與叛逆中墮落成了世上的第一隻吸血鬼,甚至向太陽神密特拉揮劍,行了同他罪惡的祖先同樣的惡行。
「父神殺死他的時候,天空和大地裂開,海洋和狂風靜止,暴風雨般的鮮血在山林中肆虐,盛夏的草地隨著神的步伐生出白霜。那時代的先知們聽見父神悲呼七次『我的孩子!』,然後用火焰劍刺穿了祂的愛子的心臟。
「由於失去了心臟,該隱的血冷卻了。他與他的後代世世代代需要依賴阿梅希斯特那樣的少女的鮮血得活,卻又世世代代會愛上她們,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中自取滅亡。
「黛安娜和阿梅希斯特的結局眾所周知,今日我們卻是需要從該隱身上……」
阿諾德坐在角落裡翻一本很舊的《太陽神典》,看著米哈伊爾提到的「混沌紀元」部分的《諸神戰記》發呆。約櫃後面的米哈伊爾在寬闊高聳的禮堂中竟顯得越發高大,講道時冷漠的聲調和神情讓阿諾德幾乎以為面前站著一位少年神祇。於是在禮拜的後半段,阿諾德都沒有抬頭看他。
禮拜結束又過了一小時,兩人才在教會給阿諾德安排的房間裡吃上了晚餐。托米哈伊爾的福,阿諾德分到的房間有個不小的窗戶,還有小床和桌椅,甚至兩本經書和一盞蠟燭。
在晚上,修士可以得到一杯清水和一塊黑麵包、一塊拇指大小的餅乾,修女只有清水和麵包,孩童再減半。米哈伊爾和阿諾德卻在小桌上享用羊羔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