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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飛過,我不但可以分辨出公母來,甚至看出它們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
我一骨碌爬起來。
西西試圖阻止我。醫生說你該多休息,她說。我現在一點也不累,休息什麼呀,我甚至馬上可以去跑百米,為了證實我沒有虛構,特意給西西做了第三套廣播體操中的伸展運動。
要真是這樣,我去問問醫生好不好?她就在隔壁,西西說。
不要,趕緊給我一支菸過過癮吧,否則我真的會生病的,我威脅道。這是我的慣用伎倆。
西西遲疑了一下,還是不太情願地從兜裡掏出煙來。只許抽一支,多了不行,她撅著嘴巴說。西西總是這麼隨和,這一點跟堇子大不相同。我特別欣賞西西的地方就是這個,一個天性隨和的女孩,怎麼去讚美她都不過分。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我始終沒跟她說過:親愛的,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立刻知道你正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這話是我從米蘭?昆德拉那躉來的,他把這句話寫在了他的小說《玩笑》裡。娘們家似乎都喜歡這句話,常常被這句話弄得找不著北。但是,我卻沒跟西西說過,也沒跟堇子說過,恰恰因為沒說,沒說的結果很嚴重,嚴重到現在我跟西西住在了一起,而堇子到目前為止則還是我法定的妻。
我們告別了寧靜的民航的醫護室。西西挽著我的胳膊,跟我訴說她如何如何想念我,我能隱約聞到她身上揮發出來的香味。我用目光佔有著她,那目光只有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的水手才會有。
走出了機場,打了一輛車,我極力掩飾著我蠢蠢欲動的慾望,我們已經分開半個月了,自從我們倆在一起,還沒分開這麼久過,慾望真的是一種鏽,它能腐蝕所有它接觸的東西,即便是我在跟她說起這一次書市上誰訂購了我的多少書,誰賴了我的帳,以及誰又因為盜印了什麼暢銷書而被抓了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題時,我也顯得過於的心不在焉。
人說,只要你有用身體與娘們對話的慾望,或是有拿褲腰帶為界來劃分女性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習慣,那麼就說明他絕對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要是這麼說,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過了東三環,堵車,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穿行在停著的車水馬龍之間,我的眼睛又開始模糊起來,所有人的臉都失去了清晰的輪廓,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一會兒又重疊在一處。我不禁緊張起來,緊張得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我彷彿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一個真空地帶。我死死地抓住西西的手腕,好像一個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怎麼了?西西問。我一定抓疼了她。事後,我發現她的手腕上有兩道青紫的手印。
你看那些人,你看那些人……我指著窗外喧囂的行人,竟跟傻瓜一樣地哆嗦起來,而且停也停不下,像光著腳丫子踩在了電門上似的。
那些人怎麼了, 那些人怎麼了?顯然西西是被我“午夜驚鈴”一般的表情嚇壞了,也不由得哆嗦起來,甚至比我哆嗦得更誇張更有力度。
那些人的臉越發變形變得厲害了,變得青面獠牙,變得恐怖得要命,所有的眼眸都是血紅的,他們蜂擁著朝我撲來。可是我不能對西西說這些,我怕嚇壞她。我儘量保持鎮靜,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獨自坐在青青小河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於是我深呼吸一下,卻怎麼也做不到,他媽的,我就是做不到!
……從此,我再也不曾到人多的地方去過。
喪失為人的資格
我居然開始打呼嚕了,打得很優雅,而以前我沒這毛病。過去我不吃藥是無法入睡的,當然還要加上數羊、念乘法口訣和默誦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等一系列輔助手段。
我似乎是用打呼嚕來向全世界莊嚴宣告:老子困,老子困得總也睜不開眼,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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