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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磬卻是茫然不知這些,她從他懷裡仰起臉看他,恍惚中覺得,他其實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黑眸沉穩,每一處線條都是年輕男子的硬朗。
此時的他低首凝視著自己,黑眸中是幾乎溢位來的憐惜和心痛。
她迷惘地望著他的眼睛,心想你怎麼可以?
在我無知無覺的時候,就已經佈下羅網,看著我掙扎痛苦,最後不動聲色地收網。
當一滴雨絲輕落在他眉梢的時候,她終於伸出手指來,輕輕地擦過那處,口中卻不自覺地問:「你是誰啊……」
蕭湛初下巴倏然收緊,他僵硬而有力的雙手在顫抖,不過掐住她腰的動作依然是可控的溫柔。
他低首問她,聲音艱難地自氣腔中擠出:「你說我是誰?」
顧玉磬放開自己沾了濕潤的指尖,仰著臉茫然地看她。
蕭湛初的呼吸停滯,心在緩慢而猛烈地跳,每一次都清晰可聞,身體所有的精神,彷彿都聚集在眼睛和耳朵上,他觀察著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反應,聽她說出對他的宣判。
顧玉磬仰臉看著蕭湛初很久,恍惚中卻覺得他就是那個騎馬急奔而來的蕭湛初了,春寒料峭,她看到他的墨發瘋狂地打在衣袂上,他來得好急。
為什麼這麼急,是知道自己死了難過嗎?
她眼睛便有些濕潤了,踮起腳來,唇輕輕地滑過他的下頜線,那裡沁涼,殘留著雨露。
那沁涼的雨露沾上她的唇,嘗著是淡淡的苦腥。
當她輕輕一個蹙眉的時候,她的夫君便將她牢牢地環住,之後打橫抱起她,抱著她進屋去了。
他抱著她沐浴,親自伺候她沐浴,像是在伺候著一個小孩子。
她懶懶地倚靠在光滑的木桶邊緣,眼神依然透著迷惘,豐潤而嫣紅的唇微張著,一頭秀髮散落在木桶內外,就那麼精神恍惚地看著蕭湛初。
蕭湛初溫柔地捧著她的臉,低頭安靜地親,又幫她仔細地沐浴,沐浴過後,親手為她擦乾了,抱到了床榻上。
這時候朱門早已經落下,夜明珠的光在層疊繁瑣的錦帳中朦朧柔潤,薰香裊裊而來,讓人無端感到一股倦意,彷彿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偎依在他身邊才好。
只是當所有的思緒沉凝歇息的時候,彷彿有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又驟然在腦中響起,她會想起這兩輩子遭遇的那些事,所有的一切,他就是始作俑者,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的唇動了動,張口,想問他。
是不是你做的,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何德何能被你如此對待,你說啊,都告訴我。
然而她話沒說出口,他捧著她的臉,卻說話了,聲音急切。
「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麼?我今天向父皇要了宮裡的兩位御醫,讓他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這幾日又有幾隻機靈的鳥送過來,你過去看看嗎?」
顧玉磬到口的話便停下了,他不想讓自己提,拼命地想轉移話題,他不敢去面對嗎?
他抱著她,有力的掌輕撫平她微弓起的背,他將臉埋在她頸間,低聲喃喃說:「外面下雨了,我讓底下人全都出去了,不用守著了,就咱們兩個。」
確實就他們兩個。
所有的人,就連侍衛都被摒退,秋日的雨絲將他們和這個世界隔絕開來,他們躺在燒有地龍的溫暖房間,在夜明珠柔潤的光中擁抱著彼此,身上搭著上等布料做成的錦被,就那麼相互偎依著,聽外面瀟瀟風雨之聲,苦風淒雨讓此刻的溫暖變得格外甜蜜。
朦朧溫潤的光落入她眼眸中,明亮的眸底是一片迷惘,她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看著他。
她也許有了主意,也許沒有,但是那些想法浮在腦中,她的身體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