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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人渣!”放學路上,夏樹數完程司罪狀的總結陳詞。
“喂喂,別那麼‘憤青’,”女生的孩子氣讓男生嘴角有些上揚,“你也偶爾從他的角度換位思考一下,他從小到大生活始終一帆風順,抗風能力幾乎為零,遇著這樣的事突然偏離航道不知所措也在情理之中。你給他點時間吧。”
夏樹找不到反駁之詞,過半晌再次確認到:“按道理說,程司應該算是你哥哥吧?”
“他月份大。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女生繞過人行道上的積水,“就是總有種錯覺,好像你才是哥哥,什麼都為他著想,還替他狡辯!”
男生聽出她話裡的怨憤,立刻投降收聲。
“為什麼當初會和他同校同班?”還是很好奇。
兩人同時在十字路口停下。
“整個學區只有陽明和聖華兩所市重點高中,他們兄弟倆填報陽明,我填報聖華,本來不會撞車。但是交志願表前兩天阿司突然聽說小靜填報了聖華,於是自作主張改了聖華,他爸媽都是事後才知道。他就是那麼隨心所欲的人。不過他成績也很好,所以自然都分在A班。”
聽起來是個“因為”之後理所當然存在的“所以”。
但其實都是刻意追隨。
不是什麼命運作祟的心靈感應。
不到三年的時間跨度,不知道當年那個男生的“隨心所欲”去了哪裡。
原來美好的情節可以如此急轉直下。
黃燈之後,亮起了綠燈,女生卻沒有跟上來。男生回過頭,神經瞬間繃緊:“欸……你別哭啊,我可沒有哄人的本事。”他的手窘迫地在她面前虛晃了一下,確定不了落點。
“嗯。”女生揉著眼睛,“睫毛……睫毛掉進眼裡了。”
從看不見的手背後滑向手腕,再垂直落體的是眼淚。
結婚照上看起來笑得很甜蜜的父母,在自己懂事之前就分道揚鑣。
曾經整顆心裡只有自己的父親,後來父親也組成了新家庭。
接著是親眼目睹在某個斷點戛然而止的程司和黎靜穎。
人的改變實在太輕易,甚至都用不著一個慢鏡或特寫去過渡。
人與人的關係,也就像跳幀似的,不知道哪裡開始突然無法銜接。
可是這個夏天,濃得流不動的暮色下,最後閃爍著的訊號燈前,把自己的手腕從“落進睫毛”的眼前拽走一路牽過斑馬線去的男生,他掌心的溫暖和整個世界的燥熱似乎有些不同。
(二)
趙玫知道夏樹和風間在交往,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還是每天提早五分鐘來等夏樹一起去學校,在遠翔樓下分別去往兩間教室,偶爾忘帶地理書,第一反應會捨近求遠跑去歷史班借。
但沒有人比夏樹更瞭解趙玫,她沒那麼快放下,只不過在無能為力的事實面前假裝灑脫。
有一次兩人為了芝麻綠豆小事鬧彆扭,爭執時趙玫突然搬出舊賬:“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失敗者吧。你天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對。”
夏樹愣住:“什麼啊?”
“你不是說過嗎?你比較幸福,出於道義忍氣吞聲息事寧人照顧我這個失敗者的情緒。”原來很久之前的話她還記得隻字不落。
這點矛盾很快就解決,事後兩人都道了歉。
可夏樹知道她是水庫,蓄著很多很多的妒意和不服氣,用友誼做日常防護堤都有些懸。趙玫的心胸只夠做到眼不見為淨,萬一刺激到她的神經,怨恨從哪裡爆發決堤就說不好了。
在和趙玫相處時,夏樹儘量小心翼翼地避開“易風間”這個名字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