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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極遠,再不是老頭子苟延殘喘的嗓音。蓮兮聽在耳中,心底猛然一震,手間顫了一顫。
竟是他……
他候在初冬的夜裡,等著兩人路過,大費周折只是為了交託給她一張情籤麼?
蓮兮思索了多少日子,直到將籤文四十八字背得滾瓜爛熟,卻依舊不明白那一張籤中的含義。
“萬載須臾……”大抵是轉眼萬年之意,可她今年不過四千歲出頭,若論起情之出處,斷然不該有萬年之久。莫非指的是身後萬年?
蓮兮不知是第幾次參詳這姻簽了,她在沉吟之間,緩緩沿著環殿遊廊,繞過了主殿偏殿。待她恍然醒覺時,已站在了玉茗閣背後的露天高臺上。憑倚著高臺的欄杆向下眺望,只見飄渺雲煙下,七彩絢爛,正是九重天際的一潭瑤池。
蓮兮貪戀景色,趴在扶欄上俯頭看得起勁,一時未捏緊手上的籤紙,竟讓一陣南風襲來,刮跑了籤紙。
蓮兮驚怔之餘,趕忙跳上欄杆,伸手想將那粉色的小紙從空中撈下。
然而那該死的籤紙卻像是有意捉弄她一般,明明就飄飛在眼前,卻是忽左忽右,讓她怎麼也逮不著。眼見就要抓住了,南風又一鼓氣將它吹向了更高的天際。
籤紙一路順風往北面的高空翻飛而去,宛如小小的粉色蝶兒,振翼飛速。那硃紅的“緣”字在蓮兮的眼前幾番閃動,引著她的視線也跟著移向天際。
在那北面的流雲之巔,嫋嫋煙塵間隱約透出點點赤紅,蓮兮仰頭極目眺去,只見那籤紙飄飛著的至高處,浮空聳立著一座巍然的高閣。
白壁赤瓦,氣勢軒昂,原來正是封鬱建起的摘星樓閣。
第八十節 濁水迷離 長夜未央(1)
鳥兒撲翅的聲響遙遙傳來。
蓮兮驚覺,猛地翻身,一腦袋撞在了床緣上,立時眼冒金星,耳邊嗚嗚作響。她捂著額頭掙扎著爬起身,睡眼惺忪,四下環視了一圈。
房裡依舊瀰漫著濃郁的桂花香氛,依附在她身上多少日子,本已叫她習慣了,唯有每個清晨初醒之際,才能有所知覺。
蓮兮抓起腳邊的薄毯,在身上裹了一圈,靠著床腳坐直了身子。身後空蕩蕩的大床上,全新的錦繡團花被褥堆疊得齊整,卻沒有一絲熱氣。她衝著窗臺上的紫冠白鸚打了一聲呼哨,那鳥兒便乖巧地撲飛了過來,將鳥喙間銜著的一枝蓮花丟在了蓮兮的腿上。
蓮兮拈起蓮花湊到鼻前嗅了一嗅,蓮香幽靜,在桂花極膩的香甜中,幾乎難以分辨。她抬眼一瞥,案臺上堆滿了蓮花,全生得八九不離十,直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手上的這一枝,已是第幾朵了?她早已數不過來了。
自她在玉茗閣住下的隔日清晨起,那紫冠白鸚便每日造訪,為她銜來一枝蓮花。她接過第一枝花兒時,九重天庭上還是深冬嚴寒的天氣,不比蓬萊仙島百花常開。一枝反季而開的花,自然叫她驚奇,更兼這淺粉微紫的蓮花生得稀罕,復瓣層疊,卻比尋常蓮花袖珍許多,攏在掌心小小的一團,讓人新奇。即便只是隨意堆簇在案上,離了水,斷了枝,卻仍舊盛放燦爛,不見半點萎頓。
然而,冬逝春來,轉眼夏風將至。她依舊被禁足在這玉茗閣中,成夜睡在空曠的地上,成日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花。
那曾叫她老實等著的人,卻至今未歸。
蓮兮心底不爽,一使勁將手上的蓮花飛擲到桌案的花堆上,將一旁的鸚鵡驚得跳到了一邊。經它一撲騰,蓮兮才發覺它金黃的小爪上還綁著一截紙筒。
觸及紙筒的一瞬,是似曾相識的手感,微微的暖意絲絲透入指端。
蓮兮忙解下紙筒展開一看,偌大的一張紙,卻只在左上角寫著兩字——“心兒”。
她從衣襟內取出疊好的姻籤,兩廂對比。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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