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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個一萬個宋笙的命,都比不上一個沈明澤!
巨大的愧疚感撲面而來,將他淹沒,他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
「宋笙?」
那人帶著關懷的聲音傳來,他混沌的思緒慢慢清明。
宋笙低著頭,發覺自己已經滿臉淚水。
沈明澤剛剛敏銳察覺到身後那人狀態十分不好,像是陷入了什麼夢魘。
如今看他似乎已經恢復過來了,就沒有多問。
每個人心裡或許都有一塊不能觸碰的傷疤,旁人沒必要尋根究底。
「你先下去吧,我和國公單獨聊聊。」
旁人所能做的,不過是在你最痛苦時拉一把,再予你一個獨處整理心境的機會。
之後,是將傷疤撕開重新上藥,還是纏上繃帶不去看它,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談不上勇敢與懦弱,因為這是屬於你的經歷,所以如何對待,無人有權置喙。
宋笙低低地應了聲「是」。
直到走出書房,才用手捂住眼睛,放任眼淚浸濕衣袖。
宋笙啊宋笙,但凡這人的病,有一分是你造成的……
你拿什麼賠他?
你拿什麼,賠天下人?
文國公出來時,看到宋笙拿著掃帚清掃院子裡的落葉。
「宋笙。」
文煦之愧疚極了,「你且再忍忍,會好的。」
宋笙聽到聲音回頭,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曾經很尊敬這位老人,敬他才高德厚,敬他碧血丹心。
可今日卻不可自拔地對他生了一絲怨懟。
宋笙自嘲地笑笑。
哪裡是氣對方,分明是氣曾經眼盲心盲、背恩負義的自己。
可他還是什麼都不能說。
他沒辦法回到過去打醒自己,也沒辦法在現在提醒任何人。
宋笙苦澀說道:「國公,您也是,再等等,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只是那個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好了。
文煦之覺得他這話似有深意,聯想到他經常出入沈明澤的書房,或許知道些什麼,於是追問:「你……」
「你們在聊什麼?」
彷彿一道冷風吹過,兩人尋聲望去,便見沈明澤不知何時也走出了書房。
他站在背光處,神色晦暗不明,只能看見他瘦削的身影。
宋笙趕緊放下掃帚,慌慌張張。
文煦之擔心沈明澤會因此懷疑、責怪宋笙,連忙開口解釋:「不關他的事,宋笙什麼都沒……」說。
話沒說完,瞥見宋笙著急忙慌地進屋,取了一條披風為沈明澤披上,憂慮地說:「大人,外面風大,你怎麼出來了?有事你讓我去辦就是了。」
文煦之瞠目結舌。
沈明澤默默收回了原本想好的臺詞,平靜地說:「更深露重,國公慢走,本官就不遠送了。」
還是趕緊送客吧,再這樣下去恐怕要糟。
文煦之滿懷不解地離開了丞相府。
重新穿過寥落荒敗的小巷,還未至出口,便能聽到大街上傳來的鼎沸人聲。
眼前歌舞昇平,極盡繁華與熱鬧,可文煦之知道,這些不過表面虛影。
慶朝如今已腐朽入骨、積重難返了。
積重難返,要如何才能補救?
大廈將傾,可有人力挽狂瀾?
文煦之嘆息著走遠。
他或許等不到了。
八街九陌,軟紅十丈。
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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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