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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和口味沒有關係。我讀書的時候因為吃飯習慣不好總是被管午飯的老師罵,久而久之就乾脆破罐子破摔了,她讓我什麼時候交盤子我就什麼時候交,吃多少算多少。我哥之前騎車送我去學校的時候總是要等我,說先塞進嘴巴里,去學校的路上再嚼,然後有一次我吐了,之後他就讓我在家裡慢慢吃完再去學校。」
遲慕森點了點頭。
他以為她不會在外人面前主動提起她哥哥,現在聽到和她哥哥有關的事情,他反而覺得驚訝。
「你哥哥比你大很多嗎?」
「三歲。」
遲慕森這回是真的不理解了:「你上小學的時候你哥哥應該頂多初中,他那個時候就能騎車送你去學校了嗎?很危險的。」
「我爸媽要上班,沒時間接送,我跟我哥很早就一塊上下學回家了。他們當初都是在工廠流水線上做工的,按件計費,多做多得。」
他好像能理解康若宸為什麼總是這麼自卑了。
原生家境不好再加上家庭經濟支柱突然倒塌,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的孩子總會多多少少出現心態失衡的問題。
雖然她畢業於名牌高等院校,但這種與生俱來的自卑是無法因為良好的教育背景而得到改善的。
「現在稍微好一些了嗎?」
康若宸頓了頓:「媽媽腰椎問題嚴重,我讀完本科的時候她就從廠裡辭職了,做了一年月嫂,但實在扛不住那麼大的工作量,現在在家休息,偶爾會接一些文職活兒。我爸還在廠裡,不過已經升了車間主任,但是身體問題也比較嚴重,估計做不到退休年齡。不過還好,我現在每個月會往家裡打錢,他們的生活還不錯。」
「那你自己呢?讀書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
她沉默了。
這事其實說來話長。
小學和初中都還好,沒有學雜費和書本費,頂多學校裡偶爾這樣那樣交點錢;高中那會兒,爸媽都有工作而且比較穩定,平時的開銷還是能拿出來的。
她讀本科時本來想申請助學金,但學校要看貧困證明,她辦妥了材料之後,班委說他們班有好多人同時提交了材料,因為助學名額有限,所以搞了個「助學金名額投票會」,要每個申請助學金的學生上臺說說自己家究竟哪裡慘以及在拿到助學金之後會怎麼處理這筆錢。
她聽完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無病呻吟之後就放棄了,甚至聽到一半的時候就想上臺去給他們一人一耳光清醒清醒。
人手最新款頂配智慧型手機還腳踏四位數起步的球鞋的人都好意思說自己需要助學金,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筆錢。
和她一樣放棄了這筆錢的人還有好幾個,她知道那幾個同學的情況,本想為他們出頭,最後卻還是被攔下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公子公主拿了錢瀟灑自在。
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全都不敢說話,而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在臺上上演苦情戲碼。
這是何等的荒謬。
但大學生沒有日常開支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問爸媽要太多錢,爸媽也以為每個月給她三位數生活費是足夠的,雖然也問過她要不要多給,但她拒絕了。
由自卑衍生出的自尊總是格外強烈,所以她過了四年可以說是「狼狽不堪」的生活。
等她進入漓工讀研,生活總算好了些,每個月有補貼,她也會找點兼職,日子還過得下去。
目前這個工資標準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剛拿到第一筆正式工資的時候她甚至懷疑人資算錯了。
遲慕森聽完她絮絮叨叨的講述,心裡五味雜陳。
他沒過過缺錢的生活,外公外婆很寵他,媽媽雖然忙但沒有遺漏過他的娛樂活動,出門逛街買奢牌和去菜市場買菜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