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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很久之前,我也未曾想過以行醫為生,只是為了族人的安危,才不得不妥協退讓。明明那時已經一無所有了,每日卻還要想著如何做才能讓家人安穩無憂的生活……不過,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他轉過身,認真的注視著她,難得沒有了往日那吊兒郎當的笑容,而是收斂了神色,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坎坷的路我已經走過一遍了,不會再讓你走上去了。”
別怕,總會沒事的。
☆、第60章
引商覺得華鳶最近實在有些奇怪。
甭管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瞧上她的,明明之前都不聲不響的,最近這兩個月卻三番兩次的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不知是不是她想錯了,好像自從花渡出現之後,這人就著急了起來……
哦……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引商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卻見他還是那副沒有半分笑意的表情,她也不得不收斂了神色,沒有像往日那般打趣他,最終只是沉默。
有些事,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兩人回到邸舍的時候,衛鈺剛剛將那錦盒合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收穫不小,引商進門時還聽見對方笑著說,“這東西我怕是也要帶進棺材裡,誰也不給了。”
花渡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從那略顯輕鬆的神態來看,似乎也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在桌上還散落了十數張臨摹的字帖,引商撿起來看了看,不得不為之嘆服。但是這些與衛鈺收走的那兩張相比,無疑是略遜一籌的,甚至可以說是被丟棄的。屋子裡有火盆,為了防止那些廢棄的摹本落在別人手裡,衛瑕未有猶豫,便將其餘紙張全都擲於火中燒了個乾淨。
引商蹲在火盆邊取暖,花渡就站在她身側與衛鈺說著話,不時幫她留意著火盆裡的火,而她只要稍稍仰起頭就能看清他的神情。
自她認識他以來,她還從不知道他的眼中也會閃過那樣的光芒。也許他真的曾是文人,“目送歸鴻,手揮五絃”,世人眼中的文人墨客都是飄然出世、心遊物外。而一個少年人,身負才學,文韜武略,想必心中也曾懷有鴻鵠之志。
可是他偏偏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年少身死,受盡屈辱,如今又忘卻了過往,再也不能憶起舊時風景。
世間許多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執念,或遠超情愛或高於性命。引商發現,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花渡心中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可是又有些模糊,因為她還是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不懂得他的遺憾。
終於到了科考當日。
“什麼?”正在為爐子加碳的引商一愣,差點被爐中的火星濺到手。
衛瑕倒是淡定得多,“我打算留在這裡生活,還請你收留。”
相處多日,兩人之間已經不再客氣的用尊稱了,可是這話說出口時,衛三的語氣還是相當的誠懇,正如他所說,這是個請求。
“一直在這裡生活?”引商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如果一直在道觀裡生活下去,那豈不是……”
“出家。”衛瑕替她將話說完。
他的意思,就是要出家當個道士。
引商傻傻的看著他許久,愣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衛氏兄弟的名聲長安城誰人不知?他是高門大戶的世家子弟,又是皇帝面前倍受恩寵的寵臣,鋪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一條光明大道,他何苦要選擇最崎嶇的那條小路?
若說他為了秀秀一事心如死水了,引商是不信的。哪怕是再難撫平的傷痕,以衛三的冷靜沉穩來說,也不至於一時衝動做出這樣荒謬的決定來。他既然能說出口,便足以說明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甚至可以說,絕對不會再改變想法。
“為什麼?”她不得不問上這樣一句。哪怕是他們這個道觀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