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乞巧(下)(第3/4 頁)
一遍?你認強盜作英雄?”
“哈哈,二哥,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強盜,是官逼民反,替天行道的……”
“夠了!”曹丕微微慍怒,“你可知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宴席說笑聲戛然而止,原本玩鬧的弟弟妹妹們都被嚇得呆住了。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我且問你,你既以為盜寇可贊,那昔年父親等一眾諸侯所剿之黃巾,又當視之何如?”
在封建統治者的繼承兒孫跟前,歌頌農民起義軍的行為,當真無比愚蠢。我羞愧地低下頭,收合了摺扇。
曹植在一旁煽風點火:“哈哈,梁山泊的好漢我們不識得,我和你二哥倒曉得一個行刺董卓的好漢,打的也是替天行道的名號,對吧?二哥?”
曹丕板著臉,沉默不語。
行刺董卓?曹植說的人是曹操嗎?
我不解曹植之意,只怯怯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兒,還有最後一個故事,二哥……可否讓我說完?”
“所述何事?”
我猶豫了一會,鼓起勇氣吐出四個字:“家國興衰。”
臺下更是一片譁然,秦純連忙小聲示意,讓我就此打住。似乎這四個字對曹府諸公子來說的確有些避諱,連曹植都有些坐不住了。
可曹丕倒端正了聽姿,示意我講吓去。
於是我重拾信心,一改先前玩笑之態,將收合的摺扇端放於案几,拂袖端坐,申禮自持,語重心長地述起:
“人生如旅,人生亦如花似夢。世事無常,花開花謝,夢醒緣終,千古興亡無限事,問此世間,哪有不覆之家,哪有不滅之國?孟子云:‘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家國榮興於憂患之間,敗亡於安樂之中。世人多曉此理,偏其從史中學得唯一之理便是人不會學理。‘秦二世族滅,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這最後所傳故事,名喚《紅樓夢》,諸君可謂之‘人生如登紅樓做一場春秋大夢’,這故事又名《金陵十二釵》,乃是秣陵昔年舊事。金陵之名,源自楚威王因山立號,置金陵邑之事……
“列位看官:汝道此書從何而來?說起根由,雖近荒唐,細按則深有趣味——
“原來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煅煉之後,靈性已通,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嘆,日夜悲號慚愧。一日,正當嗟悼之際,俄見一僧一道遠遠而來……
……
大約講述了一個時辰,方將這《紅樓夢》大致故事給他們道來,已而日既西傾,院內氣氛哀傷,我扶案而起,撣衣肅立,結語道: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真僥倖。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
語罷,心神恍恍,我一時竟不知,此番言語,是說給漢魏之際的文士們聽的,還是說給苦苦掙扎於今世命運的自己聽的。
後席幾位總角小孩,聽後自然懵懵懂懂,四處張望,覺得乏味。可年長的幾位公子卻或深或淺地明悟了這千年後的箴言。
臺下杯箸皆停,杯盤狼藉,小曹衝難得苦著個臉,耷拉著腦袋,皮球也不拍了,任它滾落於旁;小曹節仍舊是呆呆的模樣,似懂非懂;秦純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自顧自撥弄手中的竹蜻蜓;公子袞不再只顧著看書,放下經卷沉思,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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