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東閣(下)(第3/5 頁)
今日可是養了兩隻白日抓鼠之貓呢?”
曹丕怔了怔,餘眼瞥見我們倚在屏風後的兩團黑影后,遂揚袖終了樂舞,警覺地喝道:
“何人躲在屏後,出來!”
秦純這才怕了:“完了,這下完了,我阿兄就在那兒,不能出去,阿姊,我們不能出去啊!”
“嘁,怕什麼,走,我們出去。”
“不行啊,真的不行。”
見秦純為難,我只好隻身抖了抖裙襬上的灰塵,昂首邁步而出。
眾賓見是女眷,紛紛低下了眉,唯有楊修、劉楨、吳質三人仍舊平視。
曹衝驚奇道:“誒?崔姊姊?”
祭酒邴原早拉沉了臉:“東閣正堂,女子焉能擅闖?”
不知為何,撞上曹植的目光時,習慣了社交的我居然有些緊張,可曹植卻一副不在意我出席的神態。本以為曹丕會當著眾人面訓喝我一頓,沒想到他看見我卻只是笑了,還大大方方給眾賓介紹我的身份,讓眾賓皆可平視我。
當曹丕問得屏風後是秦純後,便喚侍婢先帶她下去,但邴原尚在首席,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曹真代曹丕喚道:
“傳守衛。”
兩名守衛入堂行禮罷,曹真問道:“爾等是如何當值的?為何放人進來?”
守衛們看了我一眼,懵懵地應道:“回公子,屬下適才不曾見到崔姑娘。”
曹丕狐疑:“纓妹,你們是何時藏進來的?”
我老實交代道:“無人放我們進來,是我們自己攀爬架廊過來的。”
群賓聞言,無不笑語稱怪。
我低頭玩弄起手指:“是……是我強拉純兒來的,二哥,你若要告訴母親的話,就只說纓兒一人吧!”
曹丕輕輕一笑,低吟道:“女眷不得見外男,還不快下去?”
我蹙起眉頭,正要離去,仍不甘心地大聲解釋道:“二哥,何必為難?東閣本就是講學之所,纓兒正是來學著文的!何必分什麼內女外男?”
末席的劉楨環抱雙臂,頗有興趣地問道:“哦?學著文?姑娘意欲師從何人?”
“就是學你們呀!你們建安七……”
我趕忙收回脫口而出的話。
“諸君皆為當世名士,滿腹經綸。司空府內傾慕各位先生大名的,非獨公子;會讀書認字的,亦非獨公子。”
劉楨努嘴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又問:“可你一小女娃,又能於仞壁間竊學得何物呢?”
曹丕忍俊不禁:“舍妹令諸位見笑了,她原是清河公女侄,因善口舌見愛於家公,特收養入府,與諸公子同。在崔家時,確是讀過幾本經書的。”
我見堂內氣氛緩和了許多,又從劉楨善意的微笑中攫取了幾分勇氣,遂舒顏展眉,對著他說道:“劉先生,讀書人的正經事,如何能叫‘竊’呢?”
我從容向前,有恃無恐地拎起曹丕酒案上的空杯,自取銅勺舀酒。
曹丕就眯眼笑,靜靜看著我端酒行至堂下,腰桿挺直,談笑自若,絲毫不顧邴原陰沉的黑臉:“小女子不才,且與諸君談談我想學所為何物。”
“方今漢世傾危,四方雲擾,儒世禮樂崩壞,尚學之風不復,太平仁義不存,鄉郡茂才不舉。戰火頻仍,披褐懷玉者,流離四野;政權更迭,躡足上位之士,常有憂生之嘆。然,‘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在座諸君,多為建安文壇巨擘,逢此百年未有之變局,領一代風騷,騁一世英豪者,舍君其誰?”
丁儀等後席賓客都紛紛抬起頭來正視我。
“建安文章,小賦抒情,殊於先朝汪洋恣肆類大賦。桓、靈之後,五言騰踴,‘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並志深而筆長,故慷慨而多氣也’。司空所作《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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