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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素舸抬頭，微微睜大雙眸：&ldo;那不過是外頭的不實流言，三叔怎麼也會被這些話誤導？&rdo;

&ldo;我自己親眼所見的，還不夠麼？&rdo;桓玹回答。

&ldo;親眼所見？&rdo;桓素舸詫異。

‐‐以上，是錦宜所做的第一個夢。

那天她醒來之後，回顧夢中所見，越想越覺著駭異。

奇怪奇怪！這個夢明顯是脫胎於那天她在桓素舸房外偷聽的場景，但詭異的是，桓玹跟桓素舸兩人的對話竟&ldo;南轅北轍&rdo;。

那一整天錦宜都在捶頭。

她覺著自己的腦袋太古怪了，難道是覺著那天偷聽到的兩人的對白不夠精彩，故而自己發揮，虛構了這一段出來？

可是當時桓玹說話的語氣神情，桓素舸的應答，卻都天衣無縫，宛若真實，而且絲絲入扣，毫無違和感。

錦宜把夢中所得，兩人的每一句話都仔細回顧，幾乎是一句一句地分解來思量，卻始終百思不解。

不得其解之餘，錦宜卻又暗暗地生氣。

可恨，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也就罷了。桓玹居然也都信了，非但信了，聽他的意思，居然還親眼見過……

他哪裡親眼見過自己那四大罪名了？

她暗中生了悶氣，但半天過後，卻又醒悟過來那不過是夢而已，夢當然是不真實的，甚至有可能完全相反，所以桓玹應該並沒有真的那麼評價她。

然而雖然竭力如此安慰自己，心裡仍有些禁不住的難過。

&ldo;如果早夢見這個，帕子就不給他了。&rdo;錦宜小氣地想，&ldo;至少不給他那麼貴的。&rdo;

如果只得了那一個夢，倒也罷了。錦宜不至於心神不寧到眼窩都發青的地步。

令人憤怒的是，這個夢境還會自動延伸，發展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ldo;後來&rdo;。

斂了心神。

錦宜跪地，在佛前磕了個頭。

耳畔一聲清磬敲響，像是把她的心意傳達給了佛祖。

錦宜復又雙手合什，閉上雙眼，在心底努力祈願。

&ldo;佛祖啊佛祖，求你保佑，不要讓我再做那些夢了，&rdo;想到這裡，她張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流出來，無奈地哀求，&ldo;再做下去，我就要被折磨死了。&rdo;

錦宜上了香後，知客僧隆重地領著她參觀本寺。

這慈恩寺因是長安城香火最盛、歷史最久也最負盛名的寺廟，幾乎滿長安的百姓都來拜過，錦宜之前自然也曾來過幾回。

但從沒有像是這一次一樣，享受如此殊榮。雖然這知客僧並沒說什麼，錦宜當然知道，自己是沾了睿王妃的光兒，想必這知客僧早從王府管事口中得知了什麼。

錦宜轉了一圈兒，大概是走了長路又拜過佛的緣故，有些乏累，便欲離寺。

正往回走，和尚們做完了早課，從廊外順序而過。

又有一位身披斑斕袈裟，鬍鬚雪白的老和尚，最後露面。

知客僧喜形於色，彷彿機緣千載難逢：&ldo;方丈大人主持完了早課，可跟小施主一談。&rdo;

錦宜才要舒服的打個哈欠，準備去馬車上補覺，一聽方丈要跟自己談話，榮幸得把那個哈欠都憋了回去。

慈恩寺的方丈名喚慧能，傳說是個極有能為的得道高僧，明帝都曾幾次傳召入宮講談佛法。

老方丈迎面舉手行禮，錦宜忙雙手合什，深深躬身還禮。

方丈請了錦宜入內，傳命奉茶，便問她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