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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一本《重讀大師——一種謊言的真誠說法》時,我忍不住拿出了筆,不無尖刻地調侃張遠山對葉芝《幻象》的批評,不無反感地指責程映虹的吹毛求疵,不無佩服地稱讚藍英年的識見。我的批註很快有了下文,還書時,一雙眼睛緊盯著我:“是不是你在書上亂寫的?”我紅著臉說:“不是,我借的時候就有。”對面喃喃地說:“那應該蓋上章啊!”啪!我的筆跡上面被蓋上了一個“汙損”。這個時候,我只能低著頭疾走,然後安慰自己:人類的知識就是以汙損的方式層疊發展的。
圖書館不僅借書,而且還接收書、買書、賣書。關於圖書館的買書,我一直有一點疑惑,圖書館對舊書攤(包括更高階的舊書店)究竟是屬於“入超”還是“出超”?據我所知,圖書館一直是舊書攤的大主顧,尤其是很多著名高校的圖書館,一直不遺餘力地從舊書攤中搜書。但是也有人說,圖書館每年淘汰的舊書越來越多,其中絕大多數又到了舊書攤上。有時在圖書館門前,看到一輛大卡車載著一車破破爛爛的書,我很懷疑這些書是否真的送到了舊書攤……或者是造紙廠吧?私人藏書、圖書館、舊書攤,加上書店,仍舊是一個不封閉的系統,釐清其間的出入有些困難。我的感覺是,在印刷廠的努力下,四者的藏書都有數量上的增加,不過僅此而已。
圖書館的接收書和賣書是我前些日子注意到的事情,轉引我所買的英文書上的紅印吧:
本書系熱愛中國的美國朋友透過美亞之橋基金會和國家教委青島國際教育交流服務部轉贈。本書系非賣品,轉贈時僅收取儲運管理費。
在圖書館淘到外國的舊書,應該也算一件意外的收穫吧。雖然這些美國朋友明顯藏私,留下了最好的書,但是任誰都能理解——這畢竟是送書啊!
“反動居”購書呆賬(1)
敵人韋小寶�發帖時間:2002�12�0921∶05∶00
“反動居”近日忙亂,年關將至,諸事齊聚。日前曾於都江堰參加《星星詩刊》詩會買書甚夥,亦無暇寫購書呆賬傳上來供大家一哂,只有慨嘆。週五應網友七寸兄之邀至雷子黑夜吧小聚,識得美眉網友皮拉,因看我寫些無聊的購書呆賬,竟起一同收書之念,且一再囑咐,渠鬧鐘罔效,定要某打電話叫醒她。晨起陽光普照,與週六天空之黑臉陰沉相去何止霄壤,自然更加不敢也不願忘記美眉的教導,將她電話一陣猛打,無人接聽。醒後告罪,得知渠週六至小酒館鬧搖滾樂,醉歸竟聽不見電話鈴響。
先至文物市場最大的南牖書鋪,竟一書未得,真是稀罕;再至“三無人員”(自稱篆刻無門派、無師承、無頭銜)呂新小店,亦毫無所獲,拿他為南朵美眉刻的藏書章就走人。正在各書攤閒逛,被吳宓先生弟子周錫光先生、新文學版本研究專家龔明德兄碰見,於是一起到周先生在文物市場開的古董店小坐,店中所列多為木雕,其精美令人養眼無比。周、龔二位問及近況,順及撰寫《百年中國語文教材變遷》一書之事,某趁熱打鐵,要明德兄割愛他所收藏的各種民國版語文教材與我。他笑著說只要用你的書與我換就行,我記住要奮鬥就會有犧牲這句老話,豈有不答應之理?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穫。
稍坐出來,即到斜對面的一家線裝書書店,店面不大,但存列的線裝書不僅品相較好,而且碼得整齊有序。進得屋裡看到一套十冊嘉慶刻本的《十駕齋養新錄》,反覆翻看,雖不算什麼驚心駭目之書,亦非風神絕世的藏品,但清雅可玩,令我愛不釋手。賣書老者,見我反覆翻看此書,並不慍惱,倒走過來怕我不再看了似的,說年輕人你認真看,不買都不礙事,現在能看這些書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像錢(大昕)先生這樣絕大的學問,居然無人問津,可嘆!末了禁不住長“唉”了一聲。原來老先生姓陶,是成都古籍書店的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