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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蘅安頓在林地中央的小石凳上。他心細地覺得,眼中多見些生機勃勃之物,能開曠姬蘅此時苦悶鬱結的心境。
姬蘅的眼中舊淚一重,新淚又一重,眼淚重重,溼透妝容,小 燕覺得很心痛。心痛的同時又覺得不愧是他的姬蘅,妝花成這樣還是這麼好看。
幵解的話該如何起頭,小燕尚在構思之中,沒想到姬衝卻先開了口。
蒼白的面容上淚痕未乾,聲音中透出三分木然,向小燕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當年對閔酥是這樣,如今對帝君他也是這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
姬蘅居然會在意自己對她的看法,著實令小燕受寵若驚,一時 沒有控制住內心的激動,嘴角不經意向上頭彎了三個度。這個表情看在姬蘅的眼中,自然和嘲笑無異。
姬蘅垂頭看著自己的手,良久才道:“你果然覺得我很可笑, 送我回來,其實就是來看笑話的吧?笑話看夠了你就走吧,我 也覺得我很可笑。”言罷緊緊抿住唇,不再說話。
姬蘅一口一個自己可笑,沉甸甸地敲在小燕心上,令小燕感到窩心,且憤怒。雖然他明白,東華和鳳九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 一力促成,也很合他心意,但讓姬蘅這樣傷心,卻並非他所願 。這件事,當然不是自己的錯,鳳九是自己的噴油,當然也不 是她的錯,那麼,就只能是東華的錯了。
小燕目光炯炯,緊握拳頭,義憤填膺地向姬蘅道:“你有什麼可笑,千錯萬錯都是冰塊臉的錯,當初要娶你是他親口答應的 ,雖然成親那天你放了他鴿子可能讓他不痛快吧,但你都這麼做小伏低給他面子了,他竟然敢不回心轉意,這樣不識好歹, 你有什麼好為他傷心!”
說到這裡,他突然感覺這是一個撬牆角的好時機,趕緊補充一 句:“老……不,我,我聽說凡間有一句詩說得特別的好,‘ 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你也該將眼光從冰塊臉身上轉一轉了。”話罷,目光含情看向姬蘅;同時在腦子裡飛快地複查 ,剛才那句詩,自己有沒有記錯。
可惜他難得有文采一次姬蘅卻沒有注意,沉默了片刻,突然向他道:“我不是煦暘君同父同母的妹妹。我父親其實是白水山的一條蛟龍,你可能聽過他的名字,洪荒時代帝君座下最勇猛的戰將——孟昊。”臉上的淚痕稍幹,聲音裡含著沙啞。
小燕迷茫地望著她,不明白她此刻為何突然訴說家史。煦暘的親妹子原來不是他的親妹子,這個事情確實挺勁爆,放在平曰 他一定聽得興趣盎然,但此時,他正候著姬蘅對他表白的反應,姬蘅卻回他這樣一篇話,他有些受傷地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忽視了?
孟昊的大名他自然聽說過,東華征戰八荒統一六界時,他是他座下聯軍百萬、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名將,東華坐上天地之主的位子後,他是他座下運籌帷帳中、決勝千里外的名相,一向都得東華看重。後來東華避世太晨宮,據說他也同那個時代東華的屬官們一同避隱了。
不過傳聞中,東華屬官的避隱之處皆是下界數一數二的上好仙 山,怎麼唯獨這個孟昊神君卻是此種品位,竟避到了窮山惡水的白水山?
姬蘅目光遙望向不知何處,徐徐道:“父親當年愛上了我母后,拜辭帝君來到南荒,卻被前代赤之魔君以母后為鉺,施計困在了白水山,且用擒龍鎖穿過龍骨將他鎖在白潭中,月月年年守護潭中的龍腦樹。這些事母后從前未曾同我提說,直到三百 多年前,皇兄將閔酥罰在白水山中思過,我偷偷跑去救他時,才終於曉得。”
小燕漸漸地聽出一些趣味,一時忘記自傷,在心中頻頻點頭, 怪不得從不曾聽得孟昊神君避隱後的境況,原來這位一代名將栽在了紅顏這兩個字上頭,真是栽得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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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蘅的眼神浮出空洞,透出一種回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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