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色(第1/4 頁)
數不清多少時辰過去,婆母手中握著的藤鞭,扔在了雲喬身邊磚石地上。
沈夫人打得解氣,恨恨掃了眼地上的雲喬,冷哼了聲,扶著身邊嬤嬤離開。
她趕著去見沈老爺,要為沈硯瞞過今日他身子有損之事。
雲喬俯趴在磚石地上,聽著沈夫人和僕從步音走遠。
抬起血淚交織的眼眸,看著身側那帶血的藤鞭。
藤鞭被沈夫人扔在地上時,將那方才倒地的佛牌,砸得破裂。
雲喬目光劃過那被砸裂的佛牌,
心想,瞧,多可笑,連神佛都不能自保。
又怎麼能庇佑這世間無數可憐人呢。
人間百種苦楚,唯有掙扎自渡。
神佛無用,旁人悲憫,更無用。
她得自己撐過去,得熬過這一次次的折磨,得好好活下去,得為女兒遮風擋雨。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如何痛苦如何荊棘密佈,都得咬牙挺過。
只有如此,她的女兒,日後才能過得暢快如意,不必如自己今日這般吃盡苦頭。
雲喬閉了閉眸,再抬眼時,強將眼底血淚壓抑。
而後,狼狽,又倔強的,一寸寸爬向門口,扶著門框,艱難掙扎起身。
清冷悽豔的女子,搖搖欲墜。
讓人望一眼,便覺心驚不已,又驟生無盡愛憐。
門外早被嚇呆的僕從,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慌忙過去攙扶著雲喬。
奴僕拿著披衣罩衫裹在她被打爛的後背衣衫上,想扶著她回去。
雲喬攥著罩衫衣領,跟著搖了搖頭,拂落奴婢的手。
她沒讓人扶,步伐艱難緩慢的,往自己院中走去。
從沈夫人院中到雲喬院落,並不算遠,可雲喬卻走得很是艱難緩慢。
沿途的奴才瞧見她狼狽模樣,議論紛紛。
跟著雲喬的婢女都看不下,沒忍住訓斥了幾聲那碎嘴的奴才。雲喬自個兒卻充耳不聞。
從沈夫人院中走回去,經過花園假山,遇見了帶著兒子在花園撲蝴蝶的柳姨娘。
柳姨娘遠遠瞧見雲喬這副狼狽模樣,唬了一跳。
想到昨日沈硯夜裡並未宿在自己房間,還以為沈硯是去了雲喬那處尋歡,拿著往日對自己的手段去對雲喬,雲喬不肯,這才惹怒了他,遭了沈硯的打。
譏笑道:“哎,你這是被誰打了?沈硯?我說姐姐,你這人未免太蠢了些,男人嘛,想如何玩便順著他們如何玩就是,姐姐這般倔的性子,只會讓自己吃盡苦頭。女人反正只是個玩意,你就是說不,也沒有用,左右是捱打捱得再狠一些罷了。”
雲喬看向柳姨娘,沒有應話。
卻想起了昨日在這處假山裡的景象。
柳姨娘從青樓出來,沈硯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她可以沒有自尊沒有底線地討好沈硯。
有時候雲喬會想,自己和柳姨娘,有什麼不同呢?
是,她有孃家,有父母,有兄嫂。
柳姨娘無親無家。
可是雲喬的親人,雲喬的孃家,真是,是她的家嗎?
從來都不是。
那些親人,對於她,和讓柳姨娘接客的青樓老鴇,有什麼差別?
她其實也沒比柳姨娘好到哪裡去。
柳姨娘說得對,是她蠢。
雲喬苦笑了聲,沒有應聲,繼續往自己院中走去。
回到院中,就看到親信的小丫鬟正抱著女兒逗她笑。
小丫頭似是瞧見了雲喬,眯著眼衝她笑。
雲喬瞧著女兒的笑,愣了愣。
她想,幸好沈夫人往日不喜女兒,未曾讓她帶著孩子過來晨昏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