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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說了聲“我去買”就開門走人。她在市內的某家名煙名酒行上班，隔天換次早晚班，沒班時她就溜來我這裡，儼然把我這小屋當成了她的“家”，她們老闆幫租有房子她也不住。

吃飯時，我和程兵喝家鄉產“東蘭米酒”，是唐戀買菜時順便帶上來的。這小妞夠機靈吧？知道我們兄弟見面飯桌上必將端杯，所以不經商量她就自作主張了。她也不虧待自己，買了瓶雪碧慰勞自己。酒過三巡，話題就多起來，親親兩兄弟也不例外。我們從父母的身體和老家的奇聞趣事聊到他的工作打算，再聊及準備拿去出版的《神箭行動》，聊著聊著就聊上了我的詩。程兵挺佩服我寫詩的，特別是酒後作詩，別人出個題目，不管什麼題目，我都能在10分鐘左右充分發揮想象力，寫出一首詩歌來。此時此刻，程兵又想考驗我，出了個與酒有關的奇怪的題目給我，名叫《酒醉的人，你怎麼啦？》。這其實是個不好對付的題目，但略加構思之後我拿過唐戀找來的紙和筆，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酒，讓寂寞逃離/將杯盞推來推去/最終推向你的領地

喝它三杯/等到門外的憂愁自動隱退/煩惱瘋漲 像洪水那樣

夜晚比白天還要漫長

醉，其實很簡單/就像眼睛在夜裡迷失了方向

如果我願意/如果我提前想象/醉倒的那個

會提前看見月光

為什麼呢/為什麼三杯就搖醒了海洋

我不是在你身邊嗎/此刻卻無端思念起家鄉

三杯就夠了/那多餘的部分/放在夜裡讓它找到天堂

三杯就夠了/弄醒我的希望很渺茫

真醉了嗎/我在哪裡流浪/來時的路和今夜的月光

同時在面前搖晃/歌聲響起/清風清涼

如果你醉得不輕/今夜的歌註定只有我獨自在唱

完成之後我遞給程兵。我說：寫好了，你幫我提點意見，我民院你西大，你的學府比我的出名。程兵接過兩張紙，醉眼惺忪地讀起來，說得準確點是朗誦起來，朗誦完了，他連說了四聲：好好好好！我說：時間有限，沒經過認真推敲，字句之間肯定有不妥和不完整之處，只當是種樂趣吧。程兵說：曹植七步作詩，我看二哥也有點他的境界了。超短的時間內寫出這麼好的詩，讀來朗朗上口而又意蘊豐富，二哥我覺得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正欲說話，唐戀搶先發表。她說：咦，程華還會寫詩啊？我原先以為你只會喝酒，喝醉了連家都不知道回，想不到你還是個才子呢！我笑笑說：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今晚只是小試牛刀。她說：這句話什麼意思啊？程兵就笑，他喝了杯酒之後說：就是隻露小本領出來，大本領還在後頭的意思。唐戀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她說：哦——

第六章 命如遊絲

第二天，我帶程兵和唐戀去醫院探望黃東，之前我們買了花束和幾樣水果。黃東已經病得不成樣子了：面黃肌瘦，眼窩深陷，猙獰可怕，頭髮半根都不剩了；抱著叮噹的李怡形容憔悴，臉色蒼白，似乎耗盡了所有的青春；兩家老人依然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抱頭不語，見我們來了他們才勉強起身，跟在後頭進了病房。

我走近黃東身邊，握住他的手。我說：黃東，我又來看你了，這位是我弟，你認識的；這位是小唐，我的現任女友。我這麼介紹的時候分別把程兵和唐戀招呼過病床前面來。

黃東直愣愣地盯著我，半聲不吭。程兵問了句：黃哥，你好點了沒有？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早聽我哥說你生病了，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