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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畢竟年紀稍長,膽量也較壯,不忿道:“定是那狗孃養的向爹告密,嘿!恬不知恥!有膽便再打一場!”
說罷狠毒的瞪著步驚雲,步驚雲卻是神色自若,也懶得理會他們。
二人雖是耳語,但霍步天早已在全神窺聽,一聽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叱道:
“放肆!什麼狗孃養的?你們豈可如此辱罵自己弟弟?就連你孃親也一起罵了!”
梧覺仍然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心直口快的道:“不是嗎?他是油瓶!”
霍步天痛心兒如此冥頑不靈,怒不可遏,喝道:“畜生!”
暴喝聲中,粗壯的手掌已拍在梧覺的臉頰上,重重摑了他一記耳光。
梧覺只給其摑至頭昏腦脹,,驕橫驟失,放聲大哭!桐覺何曾見過父親如此聲色俱厲,亦嚇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霍步天道:“我此番就是要告訴你們,驚覺他早已沒了父親,可憐得很,你倆好應該視他猶如親弟,三兄弟一團和睦,不應如此欺負他!”
梧覺一哭難收,霍步天微帶歉意,自覺出手確是重了一些,但有番話,卻又不能不繼續說,遂正色道:“倘若你倆再行欺侮驚覺的話,為父就絕對不會客氣,一定會重重處罰你們。明白沒有?”
桐覺早已怕得俯道連聲稱是,梧覺則心有不甘,仍然哭個不停。
就在此時,一直久未作聲的步驚雲驀地張口,一字一字地道:“我,不需要別人同情!”
他的聲音較一般孩子低沉,語調更毫無半分稚氣。
簡簡單單一句話,令霍步天三父子震愕當場!霍步天這才恍然大悟,這個孩子怎樣也不肯吐露半點真情,並非故意袒護桐覺二人,而是他根本就倔強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這句話,不單蘊含無限孤高。倔強,且還流露著說話者對世情的偏激,絕不該出自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口中。
這句話,也是霍步天一生之中,首次聽見步驚雲說的——第一句話。
此事以後,梧覺和桐覺對步驚雲更是懷恨於心,若非霍步天曾嚴令他倆再犯這個幼弟,他們定會將他痛毆至死去活來。
話雖如此,二人還是儘量找機會難為他,有些時候,當步驚雲經過他們的身旁時,二人總會出其不意地伸腳將絆倒,讓他跌個頭崩額裂,甚至於有次更乘四下無人,把步驚雲推下園內池塘之中,弄得他衣履盡溼,狼狽已極。
霍步天每次瞧見步驚雲如此情形,總會找兩個兒子查問,只是他們一一措詞否認,無證無憑,他也責備無從。
而步驚雲自己縱然吃虧,卻從來隻字不提,也沒有向霍步天和玉濃訴苦。
他看來也不習慣活在霍家,他總是時常坐在霍家大門之外,遙望天際白雲,呆呆出神。
在那白雲深處,像是有一個他一直在等候著的人……
一個無論遇上任何變故,仍會了解他的知已。
可是,又有誰會願意成為他的知已?
時光荏苒,茫茫眾生,似是未及回首前塵歲月,又已三年。
步驚雲已經八歲了。
在這三年當中,霍步天對步驚雲倒真不錯,除了處處維護此子,還特意為其僱了一個塾師回來教導他讀書認字,免得他與自已兩個兒子聚在一起學習,易起爭端。
然而,步驚雲縱使在學習時還是一貫地一言不發,他依舊冰冷如昔,就連塾師亦不敢強逼他一開其口。
他似乎對任何事均毫無興趣,但每當霍步天教導梧覺和桐覺練劍時,他總是站在老遠的地方觀看,可是當霍步天招手叫他一同練時,他卻又遠遠避開。
負責照顧步驚雲的福嫂亦察覺這孩子不喜與人接近,小臉上常常蓋著一層寒霜,令福嫂再不敢過於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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