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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懷風毫不動容,悠然道:“白道真是人才凋敝,如此輕易就讓人看穿你的用心?”
說著又伸出手浸在河水之中,有些出神地望著水波從指縫間流過,“還是你們來此,全部都是為了子虛烏有的一把鑰匙。反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此連掩飾也不做了?”
“你!”那老者語塞,跟他一起來的人也開始低聲喧譁。
今天來到這裡的人,所謂除魔衛道大約真有一點,然而覬覦那把鑰匙才是重點。
被晏懷風這樣赤=裸裸地說出來,未免有些失了面子。
有些性子急的忍不住高聲叫罵起來,來來去去無非是些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的言語,毫無新意,卻聒噪無比。
楚越皺了皺眉,回頭看看身後這群人,見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也不知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更覺得心煩意亂。
“嘩啦——”一個浪頭打來,晏懷風站起身來,雙腳浸在淺水中,反射著日光整個人看上去格外不真實。
他理了理衣服,負手而立。
“楚越,我只問你一件事情。”
“你說。”
“你今日來此,是為了替親人報仇,還是也為了……鑰匙?”
“楚越心中,至親之人沒有什麼東西可比。晏懷風,你可知,我也曾把你當做至親之人對待。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願意相信——”
“好了阿越。”晏懷風淡淡出言打斷楚越激動的言語,不知是江水太寒冷還是衣衫太單薄的緣故,竟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楚越幾乎本能地想上前給他披件衣服,看到自己手中之劍反射出的淡薄日光,才想起如今這陣仗是為了幹什麼。
身後的人還在吵個不休,爭論的話題已經從怎樣逼迫晏懷風拿出鑰匙轉到了那把鑰匙的用途之上。
這些人自恃晏懷風絕對活不過今天,竟如此光明正大地討論起他身後遺物的歸屬來,楚越只覺得滿心憤慨。
若不是晏懷風武功過高,他知道自己一個人絕對無法報此深仇大恨,也不會背叛他,暗中與這種人往來。
瀾滄江畔,江風怒嚎。
原本是日頭高照的好天氣,沿河一帶野草馥郁,繁花芬芳,時有鶯啼燕舞,教人見之忘憂。然而如今卻被凜冽肅殺的氣息籠罩,連天色都陰沉下來,周身一片寂靜。
江風烈烈,吹起晏懷風的衣角和長髮,凌空飛舞。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水中映出自己的倒影,可以看見略顯蒼白的臉色。
一滴紅色的液體無聲無息地沿指尖滑落,融入水中,很快不見了蹤影。
他微笑了一下,終於轉過身,看著那個將他逼迫至此的男人。
眾人見他轉身,紛紛一窒,也顧不得自己正在討論的話題,拿穩了武器如驚弓之鳥般看著晏懷風,生怕這個嗜血的大魔頭一個氣不順打算拉幾個墊背的。
雖說他們人多,可以晏懷風的武功若反抗,總有幾個倒黴鬼會死在他的手裡。
這種時候,別做出頭鳥才是真的。
開頭說話的那老者微微退後,不易察覺地推了推楚越,示意他上前解決問題。
楚越卻在晏懷風轉身的那一瞬間有些恍惚,這個人似乎憔悴了些,不像從前那麼不可一世恣意張狂了,臉色也不好,倒像是生病了。
……等等!他在想些什麼東西!他慣會裝自己難道不知道麼?!
形影不離十幾年,晏懷風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能不瞭解?他的家人一個個都死在他手裡,他竟然還在這種時候無端地關心他?混賬!
晏懷風看著對面那個人臉色變了又變,一會兒惘然一會兒悲傷一會兒憤怒,最後變成一臉決絕,他就知道,挽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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