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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說:「市西的。」
【我是h市第二女子監獄,負責看押祝沁瀾的獄警。】
如果可以,林奢譯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他媽媽扯上聯絡。
但他作為祝沁瀾的唯一監護人,獄警的電話打給了他,他接了。短短的兩句話,幾句交流,便把他枉費心思粉飾的平靜打碎了,拉進了赤/裸殘酷的現實之中。
車票上,發車時間是早六點半。
從s市回h市,需要五個小時的車程。
林奢譯一邊朝外走,一邊默默算了下,再加上從h市西車站,去往第二女子監獄的車程,他大概要下午兩三點鐘才能趕到。
十分鐘會面,離開。
他需要在h市住一晚,一來一回總共要耗費兩天的時間。而這兩天時間,他原本至少能見施妤一次的。
從售票大廳出來時,天色不過矇矇亮。一系紅光從天邊緩緩盪開,隨之漸次泛起了亮白色的光芒。今天的隆冬清晨,和以往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林奢譯不由駐足,多看了一眼。
他此時終於找到了個理由。
避開熙攘人群,他單拍了張還算好看,清早升太陽的照片,發給施妤:我出發了。
雖然林奢譯知道,這個點,估計施妤還沒起。
但他往旁邊角落站了站,拿著手機,還是專心地等了幾分鐘回復。
自從上次吃飯之後,施妤工作忙,兩人一直沒機會再見面。他想和施妤聊會兒天,即使是普通的問候也好。手指上滑,再看一遍他這幾天和施妤的訊息往來,也不過是簡單的對話,幾句就散。
除卻了知遙,他和施妤能交流的話題寥寥無幾。
隨著天色大亮,車站中來往的人也明顯多了起來。各種嘈雜聲混成一團,身旁傳來了行李箱翻到,和男人咒罵的聲音,林奢譯沒過多注意。
他最後看了眼時間,準備去趕車了。
但他沒走幾步,又敏銳地聽見了小朋友的慘哭聲。
自從他當了幼兒園的老師之後,便對這類聲音異常的敏感。院長要求老師照看孩子時,要十二萬分的上心,不能有丁點差池。另一方面,如果班裡有一個小朋友開哭,很快,這哭聲會傳染的其他小朋友也哭,必須在第一時間就哄住。
林奢譯頓了頓,他垂眸看向那男人手邊的孩子。約莫三歲的孩子,哭沒幾聲,就哭得滿眼的淚。小朋友都像是水做的,大顆大顆的淚珠,說來就來,哭起來也顯得非常可憐。
但男人權當沒聽見,他後面背著個巨大的行李包,艱難地彎腰,正要扶行李箱。
林奢譯抿了抿唇,上前幫男人把行李箱扶起來了。
男人驚訝:「啊,謝謝!」
林奢譯說:「沒事。」
他還幫男人把他後背上的大包卸了下來,堆在了行李箱上。
男人氣喘吁吁地,鬆口氣,再道歉的語氣更真誠了些。但他謝完林奢譯,眉頭一皺,語氣不耐地吼道:「祖宗,能不能別哭了?」
小孩伸著手喊「爸爸」,要他抱。
男人罵咧咧地把孩子抱起來,輕拍了他屁股一巴掌:「你要不哭,讓我叫你爸爸我都認了!」
小孩不聽,哭著還喊:「要媽媽,想媽媽。」
男人重重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跟林奢譯解釋:「我說再等幾天,這孩子偏不聽,非要鬧著見媽媽。我這不帶他去找麼。」他話及此,怒從心頭起,又拍了小孩屁股一下,「祖宗,讓我消停會行不行?我一個人帶著你出遠門,我太不容易了!」
林奢譯笑了笑,主動幫男人提起了行李,道:「你要做哪班車,我送你吧。」
男人連忙也笑:「那真謝謝你。我坐六點半去h市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