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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病入膏肓,瘦到不成人形的晏小千,逐漸接受了他的存在。
每當她出門或忙裡忙外時,屋裡就會剩下他們倆人,有一天,他們開始交談。
其實更多的時侯是晏小千在述說,絮絮叨叨地對他這個聽眾講著許多許多故事,故事裡的主人公都叫顏歌,故事裡的每一個字,都與她有關,於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她坎坷多舛的命運。
再後來,在那個叫晏小千的男人斷氣的那天,她悲傷過度竟欲尋死撞牆,雖沒死成,卻失了憶,醒來後,徹底地忘記了晏小千。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幸運,但他順理成童地成了她的相公。
聽著她甜甜地喚著自己“相公”,為自己忙東忙西,關懷備至,他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大概姻緣這東西即是“著意尋不見,有時還自來”,遇見她,是意外,亦是命中註定。
在他二十七年的歲月中,從未想過這世間竟會有個女子能令自己如此心疼在意與不捨,還令他嚐到從來沒有過的嫉妒和失落。
是的,他嫉妒,嫉妒那個叫晏小千的人。
她的淚水,她的不捨,是否都是為晏小千而流呢?
是與否,大概也並不是那樣重要,因為無論是以何種方式、何種身分,他都將心甘情願地守護著她。
是的,陪著她,保護她的人是他,他會疼她、愛她、惜她,在未來的歲月裡,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兒苦。
大漠的冬天,寂寞而寒冷。
到處都是荒涼,偶爾有雪,在細雪紛飛中叩山訪水,天晴的時候,遠處的群山山脈如海市蜃樓,雲在頂峰不動。
洛家莊園的主屋內,安靜如平常,火盆燒得很旺,曖洋洋的,一盆罕見的臘梅開得正美,散發著幽幽清香。
珠簾內,懷孕已快五個月的顏歌正坐在圓桌邊,埋頭做著針線活。
桌上的笸籮裡裝了一堆女工用品,剪刀、竹尺、線板、色布、織錦緞,還有一件快完工的嬰孩衣服。
她並不專心,時而會停下,盯著衣物上的針角發呆,時而又心煩意亂地將抬起頭,輕輕地嘆聲氣。
洛刑天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了。
兩個月前,他回到了大都,而她則被留在了這裡。
“旁人都說洛家在烏託勢力大如天,卻不知道烏託王室其實是倚仗著洛家,才得以保障自己的王權,否則那麼多的外戚宦官,誰不對著王位虎視眈眈?”
“太子年輕,被索王教唆,找上洛家麻煩,太子的祖母王太后可不是個老糊餘,這下,廢了太子,處死了索王,就是想要洛家幫烏託抵禦潼州的三十萬大軍。”
白秀姑告訴她,烏託王室內部動盪不安,他是為了她的安全才將她留在了封地,而不是與他一道返回大都。
他離開的日子裡,她像是經歷了一個長長的蟄伏期,關於記憶,在寒冬即將過去的某天,當她從夢中醒來時,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她漸漸記起了過去的一切。
家、父母、姐妹、親人。
快樂、痛苦、仇怨、恐懼。
陰晴圓缺,悲歡離合,好與壞,生或死。
她想起與長姐、幼妹在空空蕩蕩的禧和宮艱難渡日的場景,想起遇難前的長姐,在她和小妹的耳邊反覆叮嚀關於景家的秘密。
她想起詐死後的那晚,當她醒來後,看見一張似曾相識,滿眼驚喜的少年時的愕然,她當然也想起了那可怕的卓公公。
在白秀姑的幫助下,她在兩張菱鏡中看到了自己肩頭的刺青,顫抖地伸出柔荑,一再地摩挲看那一處肌膚,恍如隔世。
痛!痛啊!她那時在大聲哭叫,痛得死去活來,那可恨的卓東來卻在放聲獰笑。
“小姐,小千一定會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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