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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趁卓東來離席,便跟著悄悄地退出曖意融融,擺設雅緻的花廳,一個人在卓府內宅亂轉,然後,他來到了一處十分華麗的房間。
那個房間幽靜詭異,銅鼎中飄著冉冉青煙,遠遠的,就有一股異香馥郁,撲面而來。
無論是牆上掛著的名賢書畫,或是麻外擱著的幾十盆蒼松鮮花,還是坐榻上的絲絨錦繡,都比不上那個眉目風情,淨白秀美,被眾人稱為“千郎”的少年。
趴伏在雕花香楠木的小床上,手足皆以繩索縛住,口中緊咬著一截檀香木,精緻得無可挑別的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而覆於赤裸背部的柔軟雪白絲絹,正隱約滲出斑斑點點的血漬。
他曾在剛進卓府之時,看到過這個跟在卓東來身邊的風流少年,卻嘆惜大概無人知道,外人面前風光無限的寵奴,日日受的是什麼樣的苦。
屏氣凝神地隱於百鳥朝鳳的屏風後,他聽著卓東來與那少年的對話。
“千郎……千郎以後都聽總管大人的,只要大人別去動她。”
“哦?動誰?小顏歌兒?”
“她還小,會……會受不住……”
“也是,前幾天府裡的桃花開得好,酒家頗有興致,本想在她肩頭繡些桃花,誰知那丫頭太怕痛,才刺了些桃花辦兒,還未上色,就疼得暈了過去,聽說晚上還發起燒來了,實在是掃興。”
“求……求總管人人……小千願意代她。”
“喑,看不出,灑家的千郎還是個痴情人兒,那丫頭不過是你小時候的舊主子,你就這般護著她。”
“大人……大人也不希望千郎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吧。”
“哈哈……可惜可惜,小顏歌兒可是灑家選中的菜戶,而且你又去了勢,不然灑家還真要弄一出”落魄小姐嫁家奴“的戲碼出來玩玩……”
卓東來陰陽怪氣地說笑著,沒多久便轉身離開往前廳宴客去了。
過了一會,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門悄悄地開啟了,先是一雙小小的繡鞋出現在他視線中,然後,他看到了她。
十五歲的少女,如細雪般的小臉上滿是愁意,兩彎纖長的秀眉下的一雙水眸兒,如最澄淨的湖水一般,嬌嫩的菱唇兒被描繪成半開的芙蕖。
一件粉色的絲質錦衣,淺藍繡花羅裙,絲帶輕束纖脖,娉婷嫋娜,整個人比花更嬌、更芙。
自幼在關外長大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子,一時不禁看得呆了。
他看著她站在楊邊,垂看粉頸輕泣著,如黃鸝鳥好聽的聲音柔柔地問:“你疼不疼?”
“我沒事……小姐……你沒事便好。”那少年見了她,一雙眼睛變得很亮很亮,似乎疼痛也減輕了。
她搖搖頭,說:“我不是什麼小姐。”
少年固執地說:“在小千心裡,小姐就是小姐。”
她仍然固執地搖著頭,豆大的淚珠一串串地滾落。
“別哭,小姐你放心,總有一天,小千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少年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廊外有僕婦在大聲疾呼著:“夫人……夫人你在哪兒?”
“她們又在找你了,快去吧,小姐,事事小心。”千郎緊張地叮囑。
聽到這番話,他不由自主地揚起眉。
夫人?這麼年少,就已為人婦,只是這宦官的家中,她是何人的妻?
他的視線在那張雪顏上流連,卻見她赫然露出的神色倔強,似是心生厭惡,緊緊地咬著嫩唇,卻不動亦不說一個字。
“千萬不要惹怒老怪物,也不要再有半點尋死或逃跑的想法,知道嗎?”少年嘆息一聲,勸解道:“小姐,就算你不怕死,可是宮中的初蕊小姐怎麼辦呢?雖然初蕊小姐現在到了皇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