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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冷然道:“你不覺得如此御下,太過嚴苛酷厲了麼?”
容止微微一笑,重新坐回軟榻上,儘量不牽動傷勢的,小心翼翼的躺好:“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不行非常手段,難以在極短時日內奏功。”
楚玉依舊定定的站著,背脊筆直,身子沒有半點動彈歪斜。
桓遠就站在楚玉身旁,聽了容止的話,忍不住偏頭瞧了楚玉一眼,卻見那張清雅的臉容上彷彿凝著陰鬱的層雲,澄澈的眼底翻卷著狂瀾。
“你說得不錯。”過了好一會兒,楚玉微微的笑了,這些微的笑意好像自雲層深處折射出的一縷光,登時掃進她面上的陰霾之色,有一點無奈的,可是也有一點驕傲的:“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
最後一句話,壓在她心底沒說:可是她做不到。
楚玉知道,自己現在想要的行事動作,需要花很大的氣力,也許每一步都會遇到很大的阻力,假如想要快些達成目的,拋棄憐憫決斷行事,是最好的選擇。
容止應該也是隱約覺察到了她想要做些什麼,才會如此提醒,楚玉也明白,他說的很對——
可是她做不到。
假如能夠做到,那麼她便不是楚玉了。
因此,她寧可拋棄最容易的那條道路,曲折而迂迴的前進,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觸控到的目標,儘管身後的歷史巨輪滾動聲已迫近耳旁。
楚玉揚了揚下巴,嘴角的笑容有些倔強,再回過頭去時,眼底已經是燦爛的眸光:“你這麼說,可不太對,幼藍受到責罰,可是因為你。”他這麼說,可是在拆自己的臺子。
容止漫不經心的笑笑:“一碼歸一碼,那是兩回事。”
楚玉也是一笑:“你說得不錯,那是兩回事。”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第六十六章 原非聰明人
夜過半。
一彎新月如鉤,高掛在墨藍色的夜穹之上,撒著極為淡薄的清輝,一條纖細的身影走近柴房,左右看看,確定了四下無人,才取出藏在袖中的鑰匙,開啟柴房門上的銅鎖。
柴房門吱呀一聲響了。
這柴房乃是好幾間相連的大屋,屋內堆疊著乾柴,一捆一捆高高的幾乎摞到了樑上,幼藍纖瘦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裡,初夏的夜晚依然有些微的涼意,一天的飢餓更是令她全身虛軟。
好餓……幼藍腦袋暈乎乎的想,整個人都空空的,好像飄在軟綿綿的雲端,但身後堅硬的柴枝卻硌著肩背。
幼藍想要挪動下身子,可是卻又沒力氣動彈,她今日一早上去給容止傳話,中午沒來及吃飯便去服侍公主,接著便進了柴房,一直餓到現在。
幼藍倒沒有怨恨楚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個下人,做了讓公主生氣的事,公主只餓她三天便已經是格外的開恩,只盼著這三日趕緊過去。
意識在昏芒中沉浮,幼藍心說睡著就不餓了,才含含糊糊的閉上眼睛,卻又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
開鎖聲,推門聲。
寂靜將聲音放大,深深的傳入幼藍耳中。
是誰?
幼藍迷茫的睜開眼,視野好一會兒才由模糊到清楚,藉著從視窗打進來的些許微光,瞧見貓一般溜進來的,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粉衣少女,她進屋之後便反手將柴房門掩上,將手上提著的竹籃子放在地上。
幼藍忍不住吃驚的叫出來人的名字:“小黛?”來人竟是平日與她最為交好的侍女粉黛,兩人是一同進入公主府的,在她受到公主重用之前,兩人都是同吃同住,受了府內其他人欺負,也是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只不過,當幼藍被楚玉提拔之後,便與粉黛漸漸生疏了。
粉黛生得很單薄,整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