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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鏡心一片茫然,呆在當場,心中五味翻騰,臉上卻是全無表情,端的似泥塑木雕一般,沐磷也替他難過,奇怪的是,龍小姐也似意興闌珊,全無勝利的喜悅,卻反而長長地嘆了口氣。沐磷心中正自想道:“她贏得這樣光彩,卻為何嘆氣?”只聽得夏荷笑道:“小姐雖然多用了兩招,但彼此家數不同,神龍未必便見得輸於玉虎!”沐磷這才恍然,原來龍小姐是共用了一十三招才把鐵鏡心打敗的。
龍小姐長袖一揮,淡淡說道:“把貢物取了走吧!”夏荷嬌笑道:“沐小公爹,對不住啦!”一伸手便抓去了沐磷背上協紅木書籍,四個丫頭都跟著小姐走了。沐磷怔怔地瞧著她們下山,但見那夏荷走到半路,還把那書籍揚了一揚,回頭向他甜甜一笑。
這時方是正午時分,流泉飛瀑,在陽光下泛起彩虹,滿山嫩綠的茶樹,發散著蕩鬱的香味,鐵鏡心倚著一株茶樹,有氣沒力的好像剛剛大病了一場。沐磷道:“姐夫,你的寶劍——”將地上的紫紅寶劍拾起,捧到他的面前,鐵鏡心倚著茶樹,面對那天壺峰上倒掛下來的瀑布,沐磷走來,他渾如未覺出地放聲吟道:“卻似移舟上碧灘,一灘經過千灘難!酷憐劍氣銷磨盡,飛瀑流泉日影寒!”他心中悲傷抑鬱,想起長江浪湧,後浪推前,物換星移,新人輩出;自己只不過隔別數年,重出江湖,就似移舟上灘一樣,一灘比一灘難越,勝過自己的人,竟不知還有多少?禁不住悲從中來,狂歌當哭。
沐磷噗嗤笑道:“驕陽肆虐、你卻怎說日影生寒?前人詩中也只有說月影寒的,你怎的說日影寒?”鐵鏡心給他弄得啼笑皆非,沐磷忽又作恍然大悟之狀、笑道:“對了,你這是即景生情,比劍輸了,所以在大熱日頭之下,也居然“寒’了!”哈哈一笑,也學鐵鏡心吟道:“舞袖翩跋,影搖千尺龍蛇動;歌喉宛轉,聲撼半天風雨寒!哈,也是賦得一個寒字!”上面四句本來是蘇東坡嘲笑一個軀體魁梧的舞娘的,如今卻被沐磷借了來上句贊龍小姐的飛袖神功,下句嘲鐵鏡心的狼狽之象。鐵鏡心平素總是愛說沐磷不懂詩,這時沐磷卻移用蘇東坡的打油詩句,報了他一箭之仇。
鐵鏡心啼笑皆非,罵道:“胡說什麼?”沐磷笑道:“咱們快趕到上饒去吧,要不然天色一晚,山高風冷,那就更加寒了!”
鐵鏡心心灰急冷,但轉念一想,那兩個老武師還在上饒等候他們,即算自己想回轉昆明,也應該去告訴他們,於是只好勉強打點精神,與沐磷一同趕路。
到得上饒,天已入黑,鐵鏡心找到了市上最大的那家客店,進去訪問。一進客店,不待開聲,那兩個老武師已跑了出來迎接。原來他們心中記掛,吃過晚飯,就在當著門口的庭院裡納涼,等候他們了。
一見鐵鏡心這沮喪的神色,兩個老武師都吃了一驚,楊寶悄悄問沐磷道:“出了什麼事情沒有?”鐵鏡心板起面孔斥道:“在這裡哆嗦什麼,到房間裡說。”老武師彎腰說道:“是,是,房間已準備好了。是店子裡最好的一間房間,靠南的上房。有一位客人此刻正在房間裡等候你們。”沐磷詫道:“是誰?”那老武師道:“小公爹見了自然知道。”鐵鏡心一肚子悶氣,見這老武師一臉神秘的笑容,更為不快,心中想道:“我在這裡有什麼朋友,好,只待見了再說。”
兩個老武師帶他們到了房間外面,向沐磷道:“貴客便在裡面,他說有極要緊的事情要和你說,我們不便進去啦?”鐵鏡心哼了一聲,心道:“什麼人這樣鬼鬼祟祟?”用力一推,“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那房門只是虛掩,鐵鏡心收勢不及,幾乎跌倒,就在此時,只聽得房間裡一陣哈哈的笑聲,但見小虎子正是大馬金刀的坐在裡面。鐵鏡心呆了一呆,沐磷已槍上去道:“小虎子啊,你害得我好苦!”不由分說,捏起兩隻拳頭就向小虎子亂捶。
小虎子輕輕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