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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方道,“我不能不殺他,當時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他不死,我就要死。”
“我相信你,我看得出你是個誠實的人。”噶淪喇嘛道,“你還年輕,你當然不想死/
他用一雙暗淡的眼睛凝視著小方,“所以你也不該來的。”
小方忍不住要問,“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普松為什麼要你來?”
“他要我來見波娃。”
“你錯了。”噶倫喇嘛淡淡他說:“我們的教義和中土不同,我們不戒殺生,因為不殺生就不能降魔。我們對付妖魔罪人叛徒仇敵的方法就只有一種,同樣的一種。”
“哪一種?”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噶倫喇嘛的態度還是很平靜,“我們相信這是唯一有效的一種方法,自古以來就只有這一種。”
他慢慢地接著道:“所以現在你已經應該明白,普松要你來,只不過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替他復仇的。”
小方沉默。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普松無論是死是活,都不願讓他見到波娃。
噶倫喇嘛仍在凝視著他,眼色還是那麼溫和,但卻忽然說出了一句比刀鋒更尖銳的話。
他忽然間小方:“你信不信我在舉手間就能殺了你?”
小方拒絕回答。
他不信,但是他已經歷過大多令人無法置信的事。
在這神秘而陌生的國土上,在這神秘而莊嚴的宮殿裡,面對著這樣一位神秘的高僧,有很多他本來絕不相信的事現在他已不能不信。
噶倫喇嘛又道:“牆上有劍,你不妨解下來。”
小方回過頭,就看到牆上懸掛著一柄塵封已久的古劍。
他解下了這柄劍。
形式奇古的長劍,份量極沉重,青銅劍鍔和劍鞘吞口上已生綠鏽,看來並不像是柄利器。
噶倫喇嘛道:“你為什麼不拔出來看看?”
小方拔劍。
劍身彷彿也已鏽住,第一次他竟沒有拔出來。第二次他再用力,忽然間,“嗆卿”一聲龍吟,長劍脫鞘而出,陰暗的禪房裡立刻佈滿森森劍氣,連噶倫喇嘛的鬚眉都被映綠。
小方忍不住脫口而呼:“好劍。”
“的確是柄好劍。”噶倫喇嘛道,“你能殺普松,練劍至少已有十年,應該能看出這是什麼劍。”
這是柄很奇怪的劍,份量本來極重,可是劍鋒出鞘後,握在手裡,又彷彿忽然變得極輕,劍鋒本來色如古松的樹幹,劍光卻是碧綠色的,就像是青翠的松針。
小方試探著道:“這是不是春秋戰國時第一高人赤松子的佩劍?”
“是的。這柄劍就是‘赤松’。”噶倫喇嘛道,“雖然沒有列入當世七柄名劍中,只因為世人多半以為它已被沉埋。”
“可是古老相傳,‘赤松’的光芒本該紅如夕陽,現在為什麼是碧綠色的?”
“因為他已有十九年未飲人血了。”
噶倫喇嘛道:“殺人無算的利器神兵,若是多年來未飲人血,不但光芒會變色,而且會漸漸失去它的鋒芒,甚至會漸漸變為凡鐵。”
“現在它是不是已經到了要喝飲人血的時候?”小方問。
“是的。”
“飲誰的血?”小方握緊劍柄。
“我的血。”噶倫喇嘛道,“佛祖能捨身喂鷹,為了這種神兵利器,我為何不能捨棄這副臭皮囊?”
他的聲音和態度都完全沒有變化,看來還是那麼衰弱溫和平靜。
小方握劍的手放鬆了:“你要我用這柄劍殺了你?”
“是的。”
“你本來要殺我的。”小方問:“現在為什麼要我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