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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已經走入他的心靈,就不可能再讓其收攏回縮,那個偏僻貧
困的鄉村已不可能再讓他留戀了,唯一留戀的是那個將要嫁給她為婆娘的女
人。或許,正是為了逃避鄉村的庇護,得到女人的溫暖,他才痛下決心,重
返西安。
1993 年12 月25 日,他湊了80 元錢的經費又踏上了去往西安的途程。
當他站在西安站廣場的時候,由於車票花掉了29 元錢,身上只剩下51 元錢。
因為沒有身份證,一時難以找到打工的活計,幾天之後便身無分文了。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韓光雲躺在黑乎乎、髒兮兮的屋子裡,開始了是走
還是留的嚴峻抉擇。繼續留下來,已十分困難,如果就此回去,何以向父老
鄉親交待?何以去面見那位將要投入自己懷抱中的朝思暮想的姑娘。
想到那位姑娘,他的心中越發恐慌不安,要是再不拿點錢給她家,看來
她的父母是不會答應,而她自己也不見得就非要等下去,從前一段的接觸後,
姑娘好象對自己並不感興趣,只是迫於老媒婆和父母的壓力,加之自己又沒
有找到更合適的人,才勉強答應下來。就以她的聰明和心比天高的性格看,
答應這門親事,也許是她的緩兵之計,一旦找到上等的男人,她是註定要飛
走的? 想到這裡,他的額頭已沁出了汗漬,他感到心中焦燥不安,痛苦難
耐。
當最後一個菸頭扔到地下並被狠狠地踩滅之後,韓光雲臉前靈光一閃,
一條奇招迅疾劃過腦際,這個奇招如黑夜中一道閃電,在迅速劃過的同時,
又急速隱於暗夜不再復現。
韓光雲抬手抹了把臉,臉上散發著火辣辣、熱乎乎的氣息,待這氣息稍
稍散開,那閃電般的奇招又湧向心頭,並使他在極度的恐懼之中感到了一片
欣喜。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兵馬俑博物館大廳參觀時,那位女&ldo;刀子&rdo;的講
解,想起了那遍地站立或躺著的泥人人,想起了那值幾百萬元的泥人頭。假
如這千萬個泥人頭有一個是屬於自己的,那會是一幅什麼模樣?不但家鄉那
位姑娘束手就擒,即是古城西安那些整天塗脂抹粉、鼻孔朝天,見了自己就
吐唾沫的俏小姐,也會手到擒來,跪於自己的膝下。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
發歪財不富,這是家鄉流傳了幾輩子的醒世警言。如今自己已是窮途末路,
何不去偷一個泥人頭髮上一筆?
決心一下,他便借著暗夜的寂靜,構思行竊的計劃。
1994 年 1 月5 日下午5 時許,韓光雲拿著從同鄉那裡借來的十幾元錢,
乘車來到秦俑館。借著夕陽的餘輝,他在館外各處詳細偵察了一番,便悄悄
來到秦俑館南邊王地村麥場上一堆玉米杆中躺了下來,儘管時值冬日的嚴寒
季節,黃土高原上冷風悽厲,塵土飛滾,但他卻感到周身陣陣躁熱,身上的
血液在淚淚流淌,他完全沉浸在一個偉大時刻來臨之前的緊張與狂喜中。
天漸漸暗了下來,夜幕籠罩了突兀的驪山,四周也已處於平靜。一陣緊
張與狂喜過後,面對無盡的黑夜,韓光雲感到在極度的疲乏之中又有幾分孤
獨和恐懼。夜風捲了過來,周圍的玉米稈葉子嘩嘩啦啦地響著,像一群遊兵
散將穿越叢林的腳步,越發讓他感到淒涼和不安。韓光雲將玉米稈的縫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