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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名手執兵器、身著重甲的秦兵騎著戰馬自城門之外緩緩而來,同身後那些王翦的兵馬一起,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心下一涼。無路可走了。
“將他們全部押入俘營,隨我回秦!”王翦高聲令道。
薊城高大的城牆漸漸遠去,燕國古道上的戰馬發出最後一聲悲嘶。
自此,燕國國滅,秦王嬴政一統中原的霸業又前進了一步,而我們餘下的蘭氏族人皆被秦人俘虜。我們的額上俱被烙上了秦國黥印,隨後一路隨軍被押送至咸陽。
【鶴靈】
秦國的都城咸陽,是一切噩夢開始和終結的地方。三年的流離失所,我們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命運惡意的捉弄。
秦王的長生祭壇設在了咸陽附近的驪山之上。
那一日正是傍晚,遠方有鴉鳴之聲隱隱從天際傳來,萬古的蒼涼籠罩著大地荒山。秦王嬴政親自來到這長生祭壇,高高在上地坐在山巔,隔著一道斷崖俯視著祭壇,山下有數千秦軍守衛嚴陣以待。
殘陽如血,天光如沐,照映著寶座之上意氣風發的帝王,不可一世,光怪陸離。
我們被秦兵捆綁了雙手,押送著來到驪山山頂,被推跪在了祭壇之前。
自從我們被王翦押至咸陽,至今已有兩個月,我們幾十名蘭氏族人一直被單獨分別關押在秦國偌大的牢獄,我已兩月沒有見到哥哥和其他族人。族中有女人和小孩在低聲哭泣,老人們則在暗暗祈禱,企盼鶴神在這最後時刻的護佑。
而哥哥就跪在我身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
“哥哥……”我低聲喚他。
哥哥睜眼看我,微微一笑:“寐兒。”
哥哥沒事,我心下略感寬慰,然而這寬慰瞬間又變成了難過。他舊傷復發,縱然強撐,可是身體怕是已到了極限,如今的他變得更加蒼白和消瘦,額上被秦人烙下的黥印更是觸目驚心。
我心下揪痛。
可是到了這種時候,我們如何才能有生路和希望?
秦王嬴政緩緩掃視我們,道:“不是說需要生祭百人?蘭氏族人只剩這些,還能否煉成長生之藥?”
他的聲音隔著一道斷崖傳來,宛如金鐵一般在山間迴盪,冷酷而嘶啞。
祭壇邊一名術士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躬身道:“回陛下,蘭氏族人雖已不足百名,不過今夜乃是五百年一遇的血月之夜,天地靈氣皆將聚於此山,便算是少上幾名神賜靈根之人,也是無妨的。”
秦王點頭,滿意道:“很好,孤等了如此之久,今日終於即將大功告成。等血月升起之時,孤要親眼看到長生之藥的煉成!”
夕陽彷彿一瞬間落入了無邊黑暗,深色的天幕之上,一輪圓月自東方冉冉升起。半個時辰過後,那銀色圓月好似被紅光漸漸地籠罩吞噬,最後宛若一盞赤色明燈懸於天際。
“長生祭始!”那術士高聲宣道。
祭樂聲起,數名術士圍繞著那祭壇轉起圈來,口中唸唸有詞。祭壇上牲澧極盛,他們在祭壇之上燃起火焰,噼啪聲響,火舌獵獵如蛇,在山風之中竄起丈餘之高,猙獰搖曳。
隨即,一名術士從祭壇旁邊走來,將我們掃視了一番,最後徑直向我走來。
他強行將我拉起,我雙手被綁,身不由己,“啊”了一聲,踉蹌數步,那術士已將我拖向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祭壇。
其餘一眾術士均在祭壇之旁唱道:“長生藥引,生祭其一!”
我被推向祭壇,眼見就要被他們丟入火中,那大火近在咫尺幾乎舐上我的臉,我無法逃脫,只能緊緊閉上眼睛。
“放開她。”
一個聲音忽然從我的背後響起。
我聞聲睜開眼睛。
“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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