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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桑壽還記得那會她跟妞兒在桑家的菜地裡摘了兩根黃瓜吃的事。她們倆若是不餓的狠,會去偷吃麼?如果桑媽媽能讓她們吃飽,她們會偷麼?
桑壽解釋道:“我不是記著那個!當時她非要把自己賣到這,就該想好以後會怎麼樣!家裡又沒有人逼著她,是她自己願意的。家裡是不好,大哥是那個什麼了點,可是卻沒少她衣裳穿,她做什麼把自己磕的頭破血流的死活要賣到這來!當初人伢子把她帶到我們那時候,她死活都要留在我們家不走。說是願意嫁給大哥,怎麼現在不願意了?”
桑壽顯然是從桑媽媽口裡知道妞兒自賣自身的事情了,他當妞兒是嫌棄桑祿是個傻子,急於擺脫;當妞兒嫌家裡窮,不願意在家待著。
是的,妞兒是不願意嫁給個傻子,有哪個好好的姑娘自願嫁給個傻子呢?可是更多的呢,他為什麼不多多想想,自家人是怎麼對待妞兒的。妞兒在桑家成日裡做那麼多的事,可是一句好話也沒落著,有的只有桑媽媽時常的謾罵毆打;妞兒被村子裡德的老光棍苟四那個混蛋欺負的時候桑家人又在哪裡?但凡桑媽媽對妞兒好一點。妞兒會想走麼?
於陽賭氣不說話,她望向了天空,將一滴滴委屈的眼淚送回眼中。一遇到桑家話題的時候,她跟桑壽總是說不到一塊兒,他總認為自家沒錯,錯都是在她們。好像她們多不知道好歹,是忘恩負義的人一樣。
他為何不想想桑媽媽,桑喜她們呢?
桑壽是知道於陽的,她一旦不說話,就是生氣了。再看看,她那眼眶還是紅的。桑壽也明白,自己不能說妞兒半個不字。只得嘆了口氣:“我曉得,你不喜歡我說妞兒的不是。我也不是說妞兒不好什麼的。只是我替你可惜。你不比妞兒差,妞兒都想著要到太太跟前伺候,能到太太跟前伺候,為何你不能?陽妮子,你那個親戚不認你了。他若是認你,我幫你去找了那麼多次,為何他家的下人說沒你這個人?”
桑壽還以為冰盞衚衕的穆大人是她的親戚。不是的……那只是……無助時的一個信念,至少有人願意收留她,讓她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
“你比那些女的都強。那些大管事的女兒我也見過兩次,我覺得她們都比不上你。旁的不說,就說讀書認字,先生教阿財唸書,教幾遍都不會,你一下就學會了。你還能把先生說的三國故事說出來。既然你不比別人差,為何不想做人上人,而是甘居個小丫頭?”
“那你說,我該到太太跟前做丫頭?做個丫頭中的丫頭?”
“既然做下人就要做到頭兒。要我說你該去時姨娘跟前,我並不說太太那有什麼不好,只是時姨娘肚子裡有小世子,是小世子的生母,以後這府裡其實就是時姨娘最大了。就是現在,那些個管事的哪個不湊到時姨娘跟前獻殷勤。大管事祝功都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去了。”
“壽哥。”於陽打斷了桑壽的話,他怎麼會想的那麼簡單,生了小世子的時姨娘就是這府裡最大的,這要置太太於何地。桑壽不知道,在這種人家,妾便是妾,永遠也大不過正妻。而且太太怎麼可能坐視自己的地位被旁人威脅?
“壽哥,這府裡的主子只有老爺跟太太,要說效忠的人,你只有老爺而已,旁的都不是。”
於陽想了想,規勸著桑壽,她知道,進了英國公府後,妞兒、桑壽甚至是她自己都變了,可不管怎麼變,他們都要著這個府裡生存下去,所以必須要忠於這個府裡的主子。
桑壽點點頭:“我自然是忠於老爺的。”桑壽想了想還是沒說下去,“好了,我不說了,你想想吧,我走了。”桑壽匆匆地走了,再留下,他們真的要吵起來了。
於陽愣愣地站在門口,傘也不打了。看著消失在風雪中的桑壽。他變得太多了,還是她沒變?
於陽一直站著,沿著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