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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長嘆一口氣。

枝頭上的積雪簌簌地掉落下來，驚飛了一隻烏鴉，那黑漆漆的鳥邊飛邊叫，還往他們面前的雪地上拉了一攤鳥屎。

“一群狗東西，沒一個肯幫忙的。”伊雷往雪地裡啐了口痰，“要是通訊網路還在，根本犯不著求他們，一個電話打過去就完事了。現在辦什麼事都得寫信，這也寫信那也寫信，動不動就一兩個月耗進去，簡直煩死人。”

“如果網路還在，連電話都不用打，在軟體上發個交易貼就可以。”雪萊說，“用不了五分鐘資料系統就會給你匹配到合適的買家，十分鐘之內就能敲定交易。”

伊雷愣了一下，看向雪萊，“還能這樣？”

這句反問把雪萊給問笑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伊雷老老實實地說，“從來沒用過。”

“你以前都用什麼牌子的手機啊？”雪萊問，“沒用過曼塔嗎？曼塔科技在資料流系統上是全世界最領先的。”

“你們家的機子太貴了，買不起。”伊雷說，“我的手機都是卡洛琳淘汰下來的，凡亞斯，還有羅克……”

雪萊瞪大眼睛看他，“這兩個牌子不是翻蓋機嗎？”

“翻蓋機怎麼了，瞧不起翻蓋機啊？我告訴你，翻蓋機可是很好用的！”伊雷提高音量，掰著手指頭細數它的優點，“價效比高，續航時間長，抗造得不得了就算砸地上也不會摔壞。而且該有的功能它哪樣也不少啊，能打電話能發簡訊，還能照相。你說智慧機能比它多多少功能，不就能上網能看影片嗎？價格貴出幾十倍！”

“……”雪萊眨了眨眼，“能享受全網個性化資料推薦，篩選所有你不感興趣的資訊；ai總結重點，拆分長慢資訊；線上繳費、線上購物、線上登記預約……”

一連串功能聽得伊雷頭暈眼花，“還能做到這些？”

對智慧機知之甚少的伊雷·哈爾頓，就算拿到雪萊送給他的手機，也頂多只會搜尋一下電影和小電影。

“如果你買的是曼塔x30以後的版本，還能支援3d全息照片登記，線上婚戀速配，不用出門就能選擇合適的伴侶。”雪萊說，“同理也可用於篩選合適的同好、朋友、就職的公司、僱傭的員工……只要登記的資訊夠全面，資料流就能準確匹配到最適合你的物件。”

伊雷聽得目瞪口呆，大腦飛速運轉了半天才開口，“你是說在以前，電信網路還在的時候，我其實用不著早上六點鐘去稅務局排大長隊，自己在手機上就能把這個錢交了？”

雪萊忍不住笑了，“嗯，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伊雷還在一邊消化資訊，一邊用各種帶子音的詞感嘆他與現代文明的差距。雪萊把手插進口袋裡，把複雜的情緒往下壓了壓。

在遇見伊雷以前，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有智慧手機，都用上了先進的資料流系統。可是理智計算一下下城區居民的平均收入，就知道伊雷沒有智慧手機是多麼普通且正常的事情。

不止是他，佔據全世界70％人口的全部下城區城市，恐怕都沒有幾個人能買得起。

他們與現代科技脫軌，資料流不會記錄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