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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崇心中動了一動,他停頓片刻,道,「你一個小女郎,究竟從哪兒得知的這些訊息?」
無憂嘴唇一彎,微笑道,「我從哪裡得知的訊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來我所說的,並沒有錯。」
桓崇嗤笑一聲,手指輕輕扣了扣船舷,「『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古來世家大族,又能撐過幾代?若能存續三代以上,便是極為了不起了。」
桓家治經學典,桓崇所引用的,便是《孟子》中的一句話。
「我知道的。」無憂的瞳心湛了湛,她略一垂目,道,「但我的疑問並不在這裡」
桓崇心中一跳,只見她緩緩抬眼,直視過來,「魏與晉,相距並不很遠。可我覺得奇怪,為何這樣一個大族,在魏之時尚算繁茂,有晉以來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各種典籍中也找不到留存過的痕跡?」
「甚至南渡之後,桓家寥落,後嗣只餘郎君一人?淪落到給人打漁維生?」
「郎君,無憂心中有惑,還望郎君詳加解答。」
無憂的話音剛落,桓崇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極為難看。
只見他的唇角向下緊抿,一雙眸子也是瞬息變色,其中暖意盡退,徒留一片冰寒。
他翻臉的速度如此之快,無憂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的心中也跟著打了個突,彷彿方才在她脖頸處蹭來蹭去,同她頑鬧做一團的那個人,只是她的錯覺。
桓崇依舊注視著她,可是他的目光,從十分溫情變成了十分冷漠。
再一開口,他的聲音既澀又冷,「你查到了什麼?你還知道些什麼?」
被他這樣望著,無憂連一絲笑意都維持不住了。
她咬了咬唇,道,「我查到,自晉以來的記錄中,除了令尊,再沒有一個桓姓之人。」
說著,她又使勁地搖了搖頭,「除此之外,我也再不知道別的了。」
桓崇定定地瞧著她。片刻後,他微微向前探身,漆黑眼眸陰沉而壓抑。
對上他的視線,無憂紅潤的小臉立時變得一片蒼白。就在她以為他要震怒的時候,桓崇卻慢慢地靠坐回了原位。
他仰起頭,閉著眼睛,沐浴著明媚的陽光。
可眉心那處,分明已是皺成一團。
他退去了,無憂這才慢慢將手搗在胸口,卻見那人沉沉撥出幾口氣後,起身道,「曹娘子的確與眾不同。此等陳年舊事,竟也能被你挖個底朝天。」
說著,他一甩衣袍,站回船尾,不冷不熱道,「晚了,我送曹娘子回去。」
那人背過身去,彷彿又變回了一株挺拔的玉樹。
只有手中一搖一搖的槳櫓,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他不瞧自己,無憂卻一直瞧著他。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幾乎就在剎那之間,他又變回了初見時的那副樣子,冰冷又危險,且拒人於千里之外。
瞧著他的時間越久,無憂心中越是委屈,最後大眼睛一眨,竟是湧上了一層委屈的淚花。
生平頭一次,她覺得自己被人當成了一件玩器。
不管她樂意與否,只要他高興的時候,便過來放肆地撩撥她;可他若是心中厭煩,別說是個笑容了,他就連一個字都懶得同她說。
而且若不是他說要娶她,她怎麼可能會問他的家世嘛!
委屈、著惱過後,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傷心。
罷了!這種沒心肝的人,她再去看,又能如何?!
就算將他盯穿,這人也不會再平白長出一副心肝來!
無憂轉了轉眼睛,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使勁將那幾滴眼淚逼回了眼眶之中。
眼痠、鼻子也酸,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