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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試衣間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秦曉月又探出半個腦袋，劉坤一把電話遞了進去，試衣間的門再次華麗麗地關上。

劉坤一走不成了，等著恭候大駕。

不到片刻，秦曉月呆滯地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滿臉迷惑。

劉坤一擔憂地扶著秦曉月的胳膊，問：“你怎麼了？”

秦曉月轉動眼珠看向旁邊的劉坤一，呆呆地說：“李翩翩說她媽媽住院了。”

秦曉月沒有說出口的是那一句：怕是不行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涅槃重生（四）

兩個小時的飛機，五個小時的客車，秦曉月和李翩翩終於回到了那個熟悉又有些疏離的小鎮。不管外面的城市日新月異，這裡的山與人，依然悠閒地在時光裡匍匐前行。

秦曉月和李翩翩從長途客車站出來，坐了一輛“摩的”價也沒問就往人民醫院趕。

李翩翩一路上格外沉默，兩道斜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平日裡生動的臉露出堅毅的神情。

“摩的”爬上人民醫院前面那道長長的陡坡，直接停在大門外面。兩個小姑娘下了車，只恨腿下沒有風火輪，風一般地朝醫院裡面走。

李翩翩的媽媽住在人民醫院新蓋成的病房樓裡，兩個人一路過問去，找到了地方。長長的病房室走廊外面，兩個小姑娘匆匆的腳步聲一陣劈啪響，凌亂的迴音重音到一起。

李翩翩的大伯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待著，一看到李翩翩就朝病房裡小聲地喊道：“翩翩回來了！”

李翩翩的爸爸，弟弟，大姨，二姑，雙方家裡的四位老人都站了起來，李翩翩衝進病房，就看到一屋子熟悉的面孔。

李翩翩的爸爸站在病床邊上，剛毅的臉上滿是隱忍，他用滄桑的聲音對李翩翩說：“過來吧，看看你媽。”

李翩翩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慢慢地朝病床邊上走去，每一步走得都很吃力。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看著李翩翩，看著她走那幾步的距離，卻用了仿若一輩子的時間。

李翩翩靜靜地坐到病床邊上，彷彿是害怕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

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

秦曉月站在病房的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仿若過了很久，卻又似乎只過了幾分鐘。病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雙眼，當她看到病床前的李翩翩，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淺淺的笑。

李翩翩的媽媽，用一種平常的，看到歸家的孩子，柔柔的聲音說：“你回來了。”

那麼輕柔，又那麼恬靜。如同每一次放學回家，每一次從千里外乘車奔波，一進門，喊一聲“媽”，隨時就能聽到這麼一句應答：“你回來了。”

李翩翩瞬間奔潰，“嗚咽”哭出聲來，聲音不大，極力壓抑，卻每一個音調都撕心裂肺。

李翩翩趴在病床上，只固執地喊著：媽……

這一生，就只能發出這一個音，承載著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在場的人，都轉過身，不忍心再看。秦曉月的眼睛“啪”的就掉了下來。

李翩翩的媽媽摸索著右手，吃力地移到李翩翩的頭頂，撫摸著李翩翩的髮絲，眼神滿滿的，慈悲的母愛。

半響，李翩翩的媽媽移動目光，緩緩地環視著病房裡的人，把所有人的面孔都深深地烙在心頭。她的目光，最後定格在病床前的飽受風霜的男人身上，那個她鬧了半輩子彆扭，為她擔起了二十多年包袱卻始終沒有半句怨言的男人。

她的臉上有幸福而羞澀的笑，嘴裡吐出了一句擱藏在心裡許久的話：“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分，就是嫁給了你爸。”

可是，這樣的福分，她再也不能享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