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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當真是混賬!”
寧完我卻是不動,向著那關吏一彎腰,低聲稟報道:“爺,這事您甭管。適才是張府管家過了關門,說是代張爺接貴客來了。”
這寧完我原本是遼東遼陽人氏,二十來歲便曾中舉。後來後金犯境,攻下遼陽。他一時避居不出,後見皇太極施仁政得人心,正一心想著出仕後金,光耀明楣之際,卻又因漢軍襲遼,正好將他與其餘遼東漢人一共抓來臺灣。眾遼人初來之時還很是怨恨,家園被毀,又被漢軍一路趕豬趕羊一般驅趕而來。各人都道來臺之後必然還會受苦,誰知道一到臺灣,卻是比在遼東舒適的多。什麼耕牛、耔種、農具、房屋木料,乃至土地地契都準備的停當。雖然因遠來遼人太多,官府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缺東少西的再所難免,不過地賦不收,雜稅沒有,亦沒有田主逼租,衙門催科等事。眾遼東漢人原本是二等奴才,平日裡做牛做馬方得一飽,這臺灣規矩雖多了些,不過只要小心謹慎,不犯律法,比之當日在遼東來,簡直是有天壤之別。是以不到半年,第一季的糧食收將下來,各人感嘆臺灣土服肥沃,收成豐厚的同時,不免吃的肚滾腰圓。到得此時,對當初張偉強逼遼人來臺之事,再無一人抱怨。時日久了,便是寧完我這樣的死硬份子,亦是對張偉心折不已,佩服萬分。
他孤身一人被漢軍捕來,分了幾畝地卻是不善耕作,眼見鄰居農人一個個收的滿倉滿院的糧,他卻也不在意。到底是讀書人出身,心思活泛,不想在土裡刨食,汗珠子摔八瓣的過活。閒居良久,一直待臺北招考吏員,他興沖沖跑去應考。料想以自已的舉人底子,怎麼著也能進鎮上的大衙門辦事。誰料接了考卷,卻與自已拿手的八股沒有半分關係,什麼詩詞歌賦的一概不考,只是考策論,還必須從臺灣實際出發,不得子曰詩云。至於什麼明算、明律、明史、天文地理醫術,這些他看不起的雜學更是一竅不通。好不容易按著想法寫完了策論,其餘便是一題未答。黑頭黑臉的看完了榜,幸好祖上積德,他寫的一筆好字,策論也頗過的去。於是被分在三等,分配來這臺北海關充做書辦,做些抄寫公文的活計。至於薪俸更高的會計,他因不會算術,卻只得看的眼紅罷了。
“喔,你怎地認識張府管家?”
那海關的通關吏只是個未入流的小官兒,因嫌天冷,便縮在房內偎著火盆取暖。因知寧完我心思活泛,不是笨人。對他的話已是信了九成,又懶怠去看,便懶洋洋烤著手,又向他問道:“不對啊!什麼貴客值得林大爺來接。平常大人要見什麼客,只派個小廝或是門上的二爺來接便是,哪需要林總管親來。”
寧完我原本是遼人,臺灣冬天的這天子風寒自是不放在眼裡,扎煞著手呵著冷氣回話道:“今兒這事是怪!林總管為人最是和善不過,雖然是大人的總管,平時裡和和氣氣,從不拿大。適才進關來,幾個與他相熟的書辦上前說笑,老頭子只是板著臉不理。”
他沉吟道:“沒準是什麼秘密差使,老頭子生怕洩了密呢。”
“成了,咱不管這些!依著大人的規矩,便是林總管也該當驗關,防止挾帶,走私!”
呵幾口白氣,向著寧完我吩咐道:“小寧,這天冷的凍掉鼻子!我可是不敢出去,這點子小事,你去幫著我辦了。回頭記檔之後,做哥哥的買點豬頭肉,再弄點老白乾,請你小子好生喝上一頓!”
他們說話間那一行十餘人已是走近了海關大門,因未得關吏允准,那幾個守門的靖安司官兵只是不肯放行。寧完我與那關吏只聽得那林總管遠遠喝罵道:“關吏呢?今兒是不是尹喜當值?跑哪兒鑽沙躲寒去了?”
那關吏嚇了一跳,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過去找罵,只得向寧完我催道:“老弟,你快去,問清楚緣由之後,再回來同我說!”
他是上司,寧完我哪敢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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