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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過對他說的“小毛孩子”云云頗是不服,不過既然以叔相稱,雖是年歲相差五
六歲,到也不好頂撞,卻只是翻著眼瞪著郝搖旗不語。
兩人正自鬥雞也似互瞪,卻聽李自成開口道:“你們都不必爭執了。我料待宗敏
回來,會把闖王的意思告訴我們的。”
他面色深沉,眼中波光閃動,向身邊諸親信嘿然道:“我適才想了半天。當日沒有攻下南京,依長江固守割據,然後設官置府,以伐北方,這真是大錯特錯了。咱們畏那孫承宗如虎,被他攆兔子一般攆來攆去。其實回頭細想一下,這老頭子雖有才幹,到底手底下的那十來萬兵丁是調自各省,全是刁滑疲玩之徒,咱們當時五六十萬人,能戰的精兵也近十萬,未必就打不過他們。再加上朝廷掣肘,皇帝和那些文官們不知兵,卻愛指手劃腳,孫大學士就是知兵,又有何懼?”
說到此處,他謂然一嘆,又道:“只是各家義兵心不齊,打仗時都想往後縮,拿下城池收撿財物時一個個全衝在前面。特別是敬軒,憑大的殺氣,每戰都欲屠城城。我勸過他幾次,到弄的兄弟生份,當真是何苦。”
郝搖旗咧嘴笑道:“李哥你也真是。那些人又不是咱們鄉親,還幫著官府守城打
咱們,殺了又怎地。”
李自成神色憂鬱,向著諸人道:“咱們當初起事,只想著多活一天是一天。誰知
道走南蕩北的,跟著咱們的兄弟夥越來越多。雖說大家都存了一樣的心思,想著這亂世裡多活一天也是賺頭。不過你們回頭看看,跟著咱們的這些兄弟哪一個不是面黃肌瘦,拖家帶口?咱們不敗則已,一敗,他們一個也別想活了。身為領頭的,我還怎麼就圖個痛快了事?若只是咱們幾個人上山落草,那當然是大塊肉,大碗酒,怎麼痛快怎麼來!”
田見秀點頭道:“敬軒領著他的人和咱們拆夥,想來也是見到這一步。若還是抱成團,有力不往一起使,反道打窩裡炮,幾十萬人,到還真不如單幹的好。”
“正是!現下除了高闖王的本部,就是咱們的兵馬了。兩家合起來近三十萬人,能戰的精兵五六萬,這陝甘的兵大半被調去打張敬軒,正是咱們大幹起來的時候!陝北雖然饑民遍野,不過那西安、關中,卻仍有糧收。再加上省城府庫,起寨子,打大戶,足夠咱們吃的了。”
他說的興起,站起身來向聽的目瞪口呆的各人大笑道:“捷軒被闖王叫了過去,便是商量此事。明朝二百多年了,未必就不是註定亡在咱們手裡?我們原本也想不到此處,都是那個叫呂唯風的讀書人提醒。只可惜當時眾家兄弟渾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現下人家走了,也不知道去哪裡再找這樣的人才!”
“兄弟們,咱們幹起來!張敬軒現在乾的風生水起,咱們未必幹不過他?”
陝北饑民甚多,高李二人回到此地,原本就是如魚得水。若不是考慮著養不起這
些人,只怕振臂一呼,百萬人瞬息可得。此時既然打定了攻州掠府,佔地為王的心思,到更加不急著多招饑民,擴充隊伍。與流竄不同,此時他們要的是精兵,而不是如同馬蜂一般亂紛紛的百姓。
待張獻忠在四川大幹起來,引的大半官兵往四川而去,那洪承疇雖是仍防範陝北方向,卻已是力有不逮。高迎祥與李自成考量多日,又嚴加訓練士卒,終於決定在一定要在秋收前動手。
崇禎三年八月,高迎祥引李自成、劉宗敏率五萬精兵往擊咸陽,其老營則緊隨其後,駐防咸陽的明軍不到萬人,到有大半是兵痞兵油,都是由市井無賴冒認的衛所軍人。別說稍加抵抗,便是連義軍的旗幟也沒有看到便四散而逃。待咸陽一下,西安震動,在西安的秦王念及當日蜀王被弒,在義軍尚隔著數百里地,便攜著王府上下金銀細軟,在兩衛王府親兵的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