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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一到,熟識的姑娘便出來讓到她的房裡,客若偕有生的朋友,就給介紹一下。坐下後,姑娘敬上煙茶,煙有鴉片煙、水煙、雪茄煙等,還有各種的乾鮮果品。書寓算是最講究的了,水果都是按著四季預備,桔、梨、蘋果、楊梅、菱藕,無不應有盡有,任客啖食。
書寓姑娘是例不陪宿的,偶然留客住宿,那都是日子已久,客與姑娘的交情很契膩了,姑娘願意留下。長三住宿雖比較容易些,但也須經過相當時間,彼此廝熟以後,擺擺席才可。
“擺席”,也叫“擺酒”,也叫“開臺面”。這是住宿的第一關,非要經過不可。好排場的客,在那時都要耍一耍闊氣,有弄雙臺的,有弄雙雙臺的。擺席的錢不能先付,先付便是瞧不起姑娘;有一種“下腳錢”,是賞給傭媼們分的,卻要先給,普通是四元,大方些的也有多給的。擺席錢是十三元。
擺席時,書寓姑娘都要唱曲,有烏師在下邊伺候著給鼓板吹笛,終於也要給他們下腳錢。這時候唱的曲,雖然也有京腔了,還是崑曲多,記得常唱的有《佳期》、《樓會》、《八陽》、《思凡》、《長亭》、《翦賣》等等。
脫離洪氏後在上海之娼妓生活(2)
姑娘出局都是坐紅圍子的綠呢轎,用兩個人抬,後面打著一個“氣死風”燈籠。跟局的大姐同烏師都在後邊跟著走,轎子走得飛快,可是一步也丟不下他們。那時也時興馬車了,有單馬、雙馬的,但坐的人還不很多。
那時候嫖娼,差不多全是記帳,按三節———端陽、中秋、除夕———償付,常常也是鬧漂帳。
在那時開一妓院,當一妓女,都很不容易,幾間看得過去的屋子,佈置佈置,便需一千八百,什麼五色保險洋燈,著衣大櫃,自鳴鐘等物,都是不能缺少的。箱篋、床榻、桌椅,再添上屋裡的一些應用的零碎東西,及被褥、四季衣服、首飾等等,真是了不得。就說我吧,出去時頭上戴一根大簪,三排小簪,每排是四根,全都是翡翠的。梳著五套頭———當時最時興的樣式———頸上掛金鍊,帶著琺琅銀表。冬天穿狐裘都是按著顏色深淺遞換。我耳朵上帶的那副牛奶珠墜子就值幾千兩。
當姑娘最講究的是應酬,見了客要有“十八句談風”。陪客時,處處都要有規矩,那象現在“打打鬧鬧”就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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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津開金花班及在北京組織南班
光緒二十四年的夏天,孫三爺想回天津,就慫恿我也跟他到北邊來。我離開北京已有五六年了,心裡倒也很想來玩玩。把上海的事情略略的結束了一下,便跟著他到了天津。先住在高小妹的班子裡,工夫不多,當地的人就都知道了,都來捧場。每天的客總是迎接不暇。我一看事情既然這樣望好,便打算自己開班子,同我母親和三爺商量了商量,他們也很願意。於是就在江岔衚衕———那時這個衚衕內南方班子很多———租賃了一所房,房底原也是個班子,又接了五個南邊姑娘,我自己也出名應酬客。班子的名就叫“金花班”。
在這個時期中,我結識了不少的顯貴人物,有一位楊立山(內務府蒙古正黃旗人,官至戶部尚書。庚子時,因反對義和團被殺。
死後,家人不敢收其屍,伶人姜妙香與交契,購棺殮之,時人稱義),性情極豪爽,和我最要好,初次見面,就送給我一千兩銀子,以後三百兩、五百兩是常常給。又有一位德曉峰(名馨,滿洲廂紅旗人,曾任浙江、江西巡撫),人也誠懇,和我最投契。這兩位算是我在天津這個時期中所交最知己的朋友。
第二年,楊立山的老太太作壽,我由天津來京給她拜壽,恰巧德曉峰也在京。事畢後,他們便同著一些朋友很懇切的挽留我長住在京裡,無論如何不讓再回天津了,有的便趕忙去給我租房子。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