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陸敏(第2/5 頁)
又不能像陸謙一樣考狀元做官。
隔壁家嬸子笑著打趣她道:“三丫頭要聽你爹的話,好好唸書,將來做個才女。你娘就是詩詞做得好才被你爹喜歡的。”
陸曈狐疑地看了看遠處曬衣裳的母親,斷然否認:“不對,我爹喜歡娘才不是因為娘會作詩,是因為我娘長得好看!”
鄰人哈哈大笑,母親卻羞紅了臉,提著木棒過來追打她:“死丫頭又在胡說八道!”
“本來就是!”
到了夜裡,她躲在被子裡,看母親在床頭燈下縫補舊衣,遂問:“娘,為什麼要讀書,我不喜歡讀書。”
母親停下手中針線,想了想,答道:“讀書如服藥,藥多力自行。”
“多讀書呢,可以解惑。”
“解惑?”年幼的陸曈撇嘴,“有困惑,我可以去問爹,問姐姐,問二哥。”
“你呀,”母親點著她的前額笑罵,“他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如果你有不明白的事,可以從書裡找到答案。”
“他們為什麼會不在我身邊?”陸曈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翻了個身,嘟囔道:“有姐姐二哥在,我才用不著讀書。”
那時的陸曈是這麼想的,以為世上的每一個問題,都有父母兄姊為她尋到答案,所有的困惑都會迎刃而解,不喜歡的事可以不做,不喜歡讀的書可以不讀。
而家人永遠都會在她身邊。
直到和芸娘到了落梅峰後。
無數個夜晚,她輾轉難眠,被當作藥人的痛苦,獨自生活在山頂的孤獨,芸娘那些惡意的嬉笑,以及對家人的思念化作無數濃郁暗沉的霧霾,絲絲編織結網,將她罩在其中。總覺得下一刻理智就會分崩離析,總覺得人撐不到下一刻。
困難的日子裡,她突然想起了母親的話。
“他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如果你有不明白的事,可以從書裡找到答案。”
茫然瞧不見的未來,不知何時會停下的惶惑,在那樣的日子裡,她拿起了書。
芸孃的屋子裡有很多書。
大多是毒經藥理,少部分是書史經綸。她認字,卻不懂得其中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看下去。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也就明白了書裡的含義。
她不知道讀書究竟能不能解惑,但在那些年裡,讀書使她打發了不少日子,使得那些惶然無依的時日看上去沒那麼難熬。
母親一定沒想到,當年家中最不愛念書,躲著將功課丟進池塘謊稱被偷了的小女孩,後來在山上讀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道理。
身側人道:“令尊很有見地。”
在梁朝,尋常人家的父親大多認為女兒家不必讀書,在家繡繡花做作女紅就好。
陸曈淡淡一笑:“可惜沒什麼用。”
裴雲暎微頓。
“我姐姐書念得比我好多了,”陸曈道:“她寫的文章拿到二哥書院中去,先生也交口稱讚。她若是男子身能下科,常武縣說不準早就出了個狀元。可還是被騙得命都沒了。”
“我們一家都是讀書人,但你看結局,仍然如此。”
陸曈笑笑,那笑容也透著幾分自嘲:“讀書換命,只是窮人自欺欺人的說法而已。世上最沒用的,就是讀書人。”
她說這話時,語調平靜無波,像是看透了世情般厭倦,或許還有一點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憎恨。
讀書,像是人在被病痛折磨之時飲下的一味麻沸散,可以暫時減輕痛苦,卻無法使痛苦消失。
“我倒不那麼認為。”
身側突然傳來年輕人的聲音。
“盛京能將《梁朝律》研讀至如此透徹,似乎也只有你了。”
宛如被什麼擊中,陸曈下意識抬頭。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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