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苗良方(第3/5 頁)
館的東家杜長卿,這位陸大夫是醫館裡的坐館大夫。仁心醫館在西街開了多少年了,先生可以去打聽一下,絕對好口碑。您要是答應為我們這位坐館大夫教授醫理,我們是會付酬勞的,條件儘管提……”
男人抬頭,打斷他的話:“仁心醫館?”
杜長卿一喜,正要繼續誇口,就聽面前男人混不在意地開口:“哦,我聽說了,前些日子太府寺卿的人去找坐館醫女鬧事。”
他看一眼陸瞳,慢悠悠道:“一個……想用翰林醫官身份攀高枝的醫女。”又看一眼杜長卿,咧嘴一笑,笑容有幾分嘲弄:“一個……混日子混了半輩子突然浪子回頭的紈絝。”最後搖頭,落下評點,“沒什麼前程,別瞎折騰。”
杜長卿自認對這男人已算客氣,沒想到熱臉貼冷屁股還被嘲諷一番,頓時勃然怒起:“你胡說八道什麼……”被陸瞳一把拉住。
陸瞳看向對方,男人坐在地上,專心致志盯著鍋裡的粥。米粥加了大半鍋水,只有一小把米,清得一眼見底,他死死盯著,彷彿盯著什麼佳餚,目光甚至稱得上垂涎。
“先生這是不肯答應我們今日請求了?”她問。
男人揮蒼蠅般擺擺手,話都懶得與她說。
陸瞳點頭:“我明白了,告辭。”
她欠身,退出屋子,杜長卿跟了出來,在她身後氣惱到胡言亂語:“就這麼算了?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你看清楚了,那門前種的真不是雜草?他要懂醫理怎麼會混成這幅模樣,連鍋都是破的!叫花子也比他體面得多!”
陸瞳腳步一停,回身望去。
日光駐足在屋前,門下雜草蔥鬱茂盛,像團漆黑線團,要將那間破舊的、油膩髒汙的屋子一併吞噬進去。
那扇他們進門時被開啟的窗戶,不知何時又被悄悄關上了。黑屋以及黑屋裡的人在日光下慢慢腐爛生黴,像這屋子裡四處生長的暗苔,潮溼不見天日。
杜長卿尤自憤憤:“跟地老鼠一樣,鑽洞裡不出來,黑咕隆咚的,也不嫌瘮得慌。”
陸瞳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他不想離開這裡。”
“這還用問?”
“那就把他逼出來。”她道。
……
又過了兩日,連著幾日晴天,西街的雪化了一些。
米鋪旁邊的茅草屋被日頭曬著,門前臺角的冰化成髒汙雪水,融融流進大片雜草之中,越發顯得潮溼陰冷。
屋中,男人翻了個身坐起身來,抓了抓鳥巢似的亂髮,眯縫著眼睛看向四周。
屋子裡很黑,四處都是空了的酒罈,昨夜放在案頭的黃酒還剩半碗,苗良方拿起碗,把剩下的酒滴仰頭喝了個乾淨,才慢吞吞下床,扶牆走到矮桌旁。
裝米的袋子就擺在矮桌上,苗良方站定,倒拎起布袋往外抖了抖,只抖出幾粒碎米,他嘆了口氣,在懷裡摸了許久,摸出幾枚銅板,遂又抓起靠放在牆邊的柺杖,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正是晌午,日頭正曬。
長期呆在暗處,乍一出門,過亮的日光晃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苗良方拄著根木棍,慢慢順著西街巷尾走著。
米鋪今日沒開門,他喝了一月清粥,打算今日好好犒勞一番自己腸肚,遂決定去前頭巷口處小攤前吃碗湯麵。
西街來往行人眾多,苗良方扶著牆,小心不被過路人撞倒。他走得慢,旁人半柱香的路程,他要足足走一炷香有餘。
因他衣衫襤褸,廟口叫花子穿得也比他體面,平日西街小販見了他都紛紛躲避,生怕弄髒攤上貨物,今日不知是不是苗良方錯覺,打量他的目光多了些,那目光又和平日裡的嫌棄有些不同。
苗良方有些疑惑,但再看過去時,那些人又移開目光,彷彿方才只是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