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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人呆滯地盯著她掌心的糕點,他那雙猩紅的雙眸乍看十分陰森可怖,但其實細看之下,他的目光懵懂而迷茫,甚至帶著幾分稚童的純淨,遠沒有他外貌直觀看上去的那般殘暴悍戾。
蛇人慢慢地垂下腦袋,烏髮猶如濃墨夜色般傾瀉,桑晚只覺得有一個溫熱濕潤的東西,轉瞬間飛快地略過自己的手心。
桑晚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而蛇人也怔怔地抬起眼睛,他的唇邊沾了些餅糕的碎末,唇不染而紅,猶如朱櫻一點。
「我還以為……」桑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欲言又止。
桑晚剛才以為蛇人要攻擊她,下意識地連退幾步,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桑晚忍不住輕咳一聲,眼看蛇人還一副渾然不覺的迷茫模樣,桑晚只好費力地踮著腳尖,用肉嘟嘟的手背,擦拭掉他唇邊食物的碎屑殘渣。
蛇人原本如常正在吐信,但一雙溫熱柔嫩的小手突然湊近,讓蛇人僵立在原地,連殷紅的蛇信也忘了收回去,呆呆傻傻地張著嘴巴,半截舌頭還掉在外面。
「咦,你的舌頭竟然是分叉的——」桑晚滿眼新奇,忍不住爪子癢,下意識地用指尖輕輕一點他的蛇信。
蛇人瑩白的耳垂變得通紅,他腹下的尾巴猛然直立地彈跳起來,他蛇人猝不及防地背過身去,飛速地扭動著蛇尾巴,用桑晚難以想像的速度遊走。
桑晚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等蛇人徹底消失不見之後,腳下只餘下一顆亮晶晶的晶核,桑晚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壞事。
她真不是故意的。
桑晚摸著小翠的枝葉,盤著雙腿坐在原地,愧疚地喃喃自語道:「小翠,我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我這樣做是不是侵犯了別人的尊嚴?我是不是辜負了他的好心結交?他肯定很失望很生氣,才會突然走掉的吧。」
小翠搖晃著枝葉,藤蔓輕柔地纏繞上她的指尖,似是無聲的安慰。
而瘋狂逃掉的蛇人游到了坑底的一個角落旯旮,他的臉色漲紅,眼下遍佈紅暈,耳垂的滾燙似乎已經感染到了全身。
他覺得自己不對勁。
他好像生病了。
全身上下都好熱好熱。
蛇人不管不顧地把腦袋鑽進一個石頭縫隙裡,靜靜地待了許久,石頭觸身冰涼,然而他全身上下還是滾燙髮熱,心跳快得一頭猶如活蹦亂撞的小鹿。
蛇人目光迷茫地從石頭疙瘩堆裡面鑽出來,只好又游到坑底邊緣的一處地下暗河。
水面昏黑暗沉,面積也不大,只有一潭泉眼的大小,這是蛇人日常飲水的地方。他甩動著尾巴游進去,把裸赤的上半身全部浸泡進冰冷的水裡,沉沉如墨的黑色長髮猶如繁茂的海藻般漂浮在水面。
蛇人高興地眯起赤色的豎瞳,身下黑色鱗片密集的尾巴在水中蹁躚浮動,猶如怪談誌異裡面記錄的水怪精魅。
真好,他終於不熱了。
蛇人吐了吐殷紅的蛇信,他還不怎麼習慣自己的半人半蛇的獸人形態,僵硬地將自己的兩隻手抬高,然後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舌尖。
沒反應。
他在水裡原地停留了一會,發現自己不會再變得奇怪之後,伸出蛇信捕捉著那股香甜的氣味,扭動著尾巴連忙原路游回去。
儘管她一模他就會變得很奇怪,可是還是想要待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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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底晦暗無光,這種暗無天日,漆黑一團的環境,很容易讓桑晚犯困。
不知不覺桑晚的眼皮又變得沉重起來,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她只覺得腰腹處搭了個沉重的東西,像是條毯子,但蓋著卻並不暖和,反而四處漏風,最可恨的是,這條毯子還沉得要命,直將她壓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