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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繼國緣一。」他回答,語氣依舊平靜,就像是無風的水面。
很久以後,我會想起來第一次和他的見面,我認為他是個憨批孩子,哪有人第一次見面話沒說幾句就叫人帶他回家的?其實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哪有人第一次見面話沒說幾句就把人給帶回家的?
說到底,我們兩個都是憨的。
遠方的群山間星辰爬上了天幕,夜晚的風吹過山間,吹過林間,彼此摩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意識到天色已晚。
小孩子身形單薄,身上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袱。
兩個多月以來我自認為已經把村子裡的人都認了個七七八八,可是我沒有見過他,山村的周圍都沒有人煙,要想到有人的地方就必須走上半天的路到城裡去。
這個小孩,是從外地來的,跋山涉水獨自一人來到這裡。
「好呀。」我輕輕說,話語被揉碎在輕和的晚風裡。
我從稻田裡走出來,向他伸出手,對方想也沒想直接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孩子的手白皙細膩,不似握過刀也不似幹過粗話。
天幕變成了深沉的墨藍色,鑲嵌在其中的星子格外燦爛,夜晚的空氣裡迴蕩著微涼的風,在晚上鳴叫的蟲類開始鳴叫。
我一手把木盆夾在手臂下,一手牽著這個略微有點憨批的傻孩子回家了。
繼國緣一,來自名門繼國家,緣一的母親去世後,為了避免繼承人紛爭選擇了離家出走,時間不定,可能是永久性的。
談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正在做飯,晚飯沒有去捉魚所以把昨天上上山採的野菜剁碎,撒進煮著米飯的鍋裡,作為簡單的晚飯。
這孩子就像一棵小小的樹,紮根在浮世沉華的世界裡,把根扎得穩穩的,談及去世的母親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自始至終他的表情都只是淡淡的,好像人世間所以的生老病死都被他納入了心裡。
與其說是融會貫通了生老病死,倒不如說是遲鈍,緣一對周圍的人和事都比較遲鈍,就像走路不慌不忙的烏龜一樣。
很久以前的我,好似也是這個模樣,對周圍的一切都比較遲鈍,我沒有意識到母親承受的病痛,問出的愚蠢問題現在再回想起來我自己都想抽過去的自己一巴掌。
但是這個孩子不一樣啊,他沒有做過像我一樣的蠢事,起碼他沒有問過母親「活下去是不是要殺更多人「這樣的愚蠢問題。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意外地手感非常好,非常的棒!哦天吶,原來除了貓咪,還有人的手感跟貓咪一樣棒!
我決定了,既然他離家出走,那麼我們雙方都需要一個伴,他可以做我的家人,我剛好缺少一個家人。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的緣一抱著飯碗,拿著筷子安安靜靜地吃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活像進食的松鼠。
真是可愛啊。
「往後的日子很長,請多指教。」我微笑地說。
緣一愣了一下,放下碗和筷子,端端正正地說:「請多指教。」
有點點憨,不過沒問題。
火堆裡的碳火在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整個房間裡都是溫暖的火光。
我知道我今天不用一個人睡了,因為我的家裡多了一隻小貓咪,我重新擁有了家人。
四郎先生一家看到緣一的時候都有些詫異,四郎先生更是忍不住問我這是哪來的孩子。
「看星星的時候落下來的。」我笑。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牽著他的手回家的時候,漫天璀璨的星辰,小小個的手牽在手裡有一種很久沒有過的安心。
時隔多年,又有一隻可以被我牽著的手。
緣一本身是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