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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寬心吧,頭兒只是愛跟力頭鬧著玩,不是心儀他。再者,力頭有喜愛的姑娘了,不會跟您搶愛人。”嘶啞的嗓子說得好慢,沒啥起伏。
玉鐸元聞聲倏地轉頭,莫老爹那張枯乾的褐臉面無表情,坐在馬背上的瘦軀有些彎腰駝背。
俊頰微熱,他竟感到赧然,又剋制不住惱羞成怒,古怪地氣起自己。
“我沒有——”
“有也好,沒有也成。”
“我不是——”
“是也行,不是也無妨。”
莫老爹撇著幹扁扁的嘴,勉強撐著一雙似要睡著的細眼。今兒個的他,話算是多了些。
“總之,你和頭兒‘走婚’了,你倆兒都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既要走,就好好走,若沒留神走上岔路昏了頭,咱想……那可不美。”
跟著,他老人家拉拉韁繩,胯下的馬匹挺合他脾性,格答、格答,慢騰騰地踏上丘坡。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玉鐸元深深覺得,適才是被人撂狠話了。
仰首,極目遠望,將沉的天際一抹雪白盤旋,是那頭獨腳雕。
淡然收回視線,他內心竟覺好笑,怒氣詭異地舒緩了,臉與耳根仍有餘熱。
頭一甩,不願多作揣摩,他重重撥出一團白霧,策馬追上雪坡。
棗紅大馬率先衝上丘頂。
雪丘的另一頭是牧人們臨河而建的冬季聚落,傍晚時分,天邊起伏的山線在霞紅中變得有些朦朧,遍地薄雪仿彿有流金穿過,牧人們成千上百的豐毛羊兒把頭埋在那些流金裡,尋覓入冬前的最後一點草青。
“喲呼——”
棗紅馬背上的姑娘放聲大笑,縱馬衝下,加入牧人們趕羊的行列。
她像是和那幾個遊牧人相熟似的,有人當空拋過來一根趕牲畜用的細長杆子,她俐落接下,便跟著牧人家的男孩子們邊鬧邊玩、邊把羊兒趕入建在聚落外的簡陋圍欄裡,兩條體型龐大的牧犬跟在外圍奔躍。
玉鐸元策馬奔上雪坡後,入眼的便是這等景象。
她是他遇過最奇怪的姑娘,不懂矜持,性情刁滑,且傲氣橫生,根本不管旁人眼光。以往尚未識得,若有人對他說,縱橫藏、川、滇的“霸寨馬幫”大當家,是個會拿長杆和牧童們玩互攻對打、還被牧童們圍攻得手忙腳亂、笑聲夾著驚叫的人,他定然嗤之以鼻。
有三隻胖團般的豐毛羊鬧脾氣,分三頭撒腿跑掉了,她驚愕喊了聲,趕忙追羊去,撈回一隻,再撈回第二隻,第三隻聰明地鑽到棗紅馬的肚腹底下,在四條粗壯馬腿間邊鑽邊咩咩叫,她伸手去抓,怎麼也抓不到,臀翹得老高,身子滑稽地半掛在馬背上。
“噗——”竟然……噴笑出來?!他真被逗笑了。按住微繃的胸口,他瞳色一轉深濃。
待牧人們的牛羊牲畜全圍進柵欄裡,天色已由橘紅轉作灰藍,圓月懸在似遠似近處,清影倒映在霜河上,風凜冽了幾分,呼呼嘯嘯的,掃得羊皮帳篷前的火堆火舌竄伏。
這背風的聚落大約來了五、六十戶的遊牧人家,一坨坨的帳子交錯分佈,亂中有序,現下剛入冬,到隆冬時候,此地避寒的牧戶通常要過百。
受了牧人們熱情的款待,喝了點加酥油打出的酒奶,身軀果然溫暖不少。玉鐸元兩手各提木桶,在河邊打了水,步履沉穩地走回。
一回到搭在聚落最外圍的羊皮帳前,他腳步略頓,瞥見那姑娘已解下披風和護腕,正挨在火堆邊,賣力把燒燙的熱水從大鐵桶中舀進一旁的盆子裡。
她察覺到男人的注視,側顏笑睨了他一眼,率先啟唇。
“我聽牧民們說了,他們說,江南來的大爺幫大夥兒提水、撿幹牛糞,還幫近晚才趕來的一家子搭帳包。玉爺身子骨當真不錯啊!連趕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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