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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澄被她這狠絕的眼神嚇得往後一退,不由道:“你……你說的事情是很讓人吃驚,可我只是跟九郎認識,你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意?”
凌香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苦澀道:“之前懷思太子一見到你,就喊著阿蓁的名字。你以為他真是神智不清,將完全不相關的人認作了阿蓁嗎?”
她說到這裡,忽而轉身一拂,那原本垂在檀木几案上的簾幔倏然落地,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一排黑底金字的靈位。
“先考傅公諱澤山……先妣傅母王氏太孺人……”前面兩塊靈位上的字跡赫然在目,而其後另有三塊靈位,果然寫著傅昶夫婦與傅蓁的名諱。雙澄望著這五塊靈位先是一愣,繼而忽想到之前自己回到蒼巖山時在師傅房中找到的東西。
——除了一截銀槍的槍尖之外,分明也有五塊靈位!只是師傅房中的那五塊靈位上空空蕩蕩並無字跡,可這難道只是某種巧合?
正神思紛亂間,凌香卻朝她恭恭敬敬下拜行禮。
“怎麼……”雙澄的心不由一緊,下意識握住了手掌,驚惶不安地望著她。
“傅家被查抄之前,少夫人的孩子才辦過滿月宴席……那是少將軍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乳名叫做煙煙。當時老將軍與少將軍還在外征戰,宮中朝中都有貴客登門赴宴,府中好不熱鬧。”凌香滿懷著對往事的懷戀,望著雙澄的目光亦變得哀婉,“後來少夫人抱著煙煙與少將軍一同被流放,二公子本已追至渡口想要出手相救,不料洪水爆發,他只來得及救下煙煙,卻眼睜睜地看著少將軍夫婦被大水捲走,再無蹤影。”
她澀然苦笑了一下,伸手扶著雙澄的肩膀,緩緩道:“十六年一晃而過,昔日鼎盛的將軍府如今成了廢宅,而傅家上下,也只剩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你,傅煙煙。”
雙澄的身子不由發顫,頭腦一片空白。此時凌香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硬是拽到了几案前。
直至此時,雙澄才好似從夢中驚醒過來,拼命掙開她的掌控,急促地呼吸著,厲聲道:“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是傅家的人?我明明有師傅,他還說我生父姓任……”
“任?”凌香揚起眉,忽而一笑,“莫非你是說任鵬海?”
“你……你怎麼會知道?”雙澄驚恐地盯著她。
話音剛落,但聽斜側一聲沉響,竟又有一扇小門陡然開啟。
昏暗的門內站著一人,一身灰白衣衫,本就容貌肅然,再加上臉頰有傷痕殘留,更顯得格外陰沉。
“師傅……師傅!”雙澄愣了一愣,隨即奔到了丁述的面前,眼中含著淚水,“你怎麼會在這裡?!”
丁述卻未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雙澄,似是含著許多難以言說的心聲。凌香站在几案邊,看著這兩人,忽而道:“煙煙,所謂的任鵬海確有其人,但卻並不是你的父親。”
“凌香!”丁述壓低了聲音,用狠厲的目光盯著凌香。她卻毫不在意,顧自道:“怎麼?她明明是少將軍的女兒,你為了一己私慾而欺騙她,將自己說成是她的父親,難道對得起泉下的傅將軍一家?”
雙澄只覺頭痛欲裂,她已然分不清誰真誰假,誰是誰非。
然而凌香卻又步步迫近,燭火下,她的眉目依舊疏淡娟秀,目光卻漸冷。
“丁述只是他的化名。”她朝著雙澄道,“他才是昔日被官府圍剿卻最終逃脫的大盜,任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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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舊事怎堪難再復
“師傅……”雙澄吃力地向前走了一步,用哀傷的眼神望著丁述,顫聲道,“她的話為什麼與你的完全不一樣?我到底……到底應該相信誰?”
屋內一片寂靜,丁述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我……確實就是任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