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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陰冷而銳利的月光刺痛了女人的鷹眼,她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她發現她孤身置於黑暗中,背上的嬰孩止不住在哭泣,她將嬰孩從背上解下來,將乳房交予嬰孩口中。四周散發的溼漉漉的陰氣粘在她半裸的身體上,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就象女鬼站在夜幕中,整個茅草鎮在她面前瞬間演變為一所巨大的墳場,她在墳場中根本無法找到男人只能找到他的屍骨。他的魂靈早就隨著妖女飄啊飄啊,飄遠了。
男人最終還是死了,葬身於妖女的蠱惑下。妖女是個災星,鷹眼女人見著她的第一面就感受到某種神秘的啟示,這個神秘的啟示轉化為一種空靈的聲音在鷹眼女人耳際迴盪,她聽見那個聲音不停的說:妖女是個災星,這個女人是個災星。災星敲響了男人的喪鐘,男人聽見鐘聲在地心深處輕輕地呼喚:隨我來吧,隨我來吧!鷹眼女人堅信男人是被妖女帶走的,他至死也無法擺脫妖女誘惑。
……2……
兒子在鷹眼女人懷裡突然大笑。他像一朵被雨露潤透的花朵燦爛地開放。他的笑容割斷了鷹眼女人無盡的追憶。鷹眼女人看著兒子在她懷裡笑逐顏開,她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壓上了她的肩頭,責任如此沉重,使她感到膽怯,而在幾個月以後,隨著她第二個孩子的出生,這份責任將會變得愈加沉重無比。她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以後的生活將完全蟄居於兩個孩子的世界。
在人與人之間眾多的關係中,源自同一血脈的兩者似乎最具有用“責任”將其捆綁在一起的理由。——父母對孩子的撫育責任,子女對長輩的孝養責任,兄弟姐妹之間的互助責任。人際關係在“責任”的引導下逐漸由“因為感情而承擔責任”演變為“因為有責任才建立感情”。父母將孩子撫養成人,更著重於責任的觀念而非對孩子本身的愛,子女孝敬父母同樣著重於責任而非自身由衷的情感。可夫妻之間是沒有血緣牽引的,於是就將一紙婚書作為為對方擔負責任的保證。“責任”被量化,“責任”被物化,“責任”越來越向“責任”本身傾斜。
眼下,鷹眼女人不得不承擔起撫養兩個孩子的責任,她對未來以及未來陌生的生活感到疑慮,她的眼神悵惘不安,她的思緒在遙遠的未來設想了若干不可能與若干可能。她瘋狂地幻想著她的解放——孩子突然間猛長,在一個極其短暫的時間內成長成人,不再依賴於她,不再依靠於她。她渴望一種流亡式的解脫,她想象只是她一個人存在於世,不必為誰憂,不必為誰愁,完全自由自在。她止不住一遍又一遍將目光投向無盡的蒼穹,她在向上蒼髮問,為什麼老天爺要將這兩個孩子留給她?為什麼?
……3……
半年以後,女嬰的順利出世中止了鷹眼女人的妊娠。女嬰的面孔跟鷹眼女人有著驚人的相似,女人犀利的鷹眼洞穿了那張相似的面容下隱藏著怎樣的尖銳與惡毒,女嬰的臉上時而湧現一種紫紅色的光,她真切地感到這紫紅色的光中蘊含著濃厚的復仇情結,她的女兒飽含仇恨出生,必定帶著仇恨終老至死。這痛苦的想法令她不寒而慄,她強烈地預感到若干年以後她以及她的一雙兒女的命運會因為仇恨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第四章 不朽的仇恨(3)
事情終究在7年後的秋天發生了。
這一年,長久瀰漫在茅草鎮裡嗆人的野菜氣味終於被陣陣清鮮的米香替代,鎮上的居民在忍受了多年的飢餓歲月後等到了屬於豐收的金黃,米粒的白光照亮了茅草鎮的整個的天空,鎮上浸滿了食糧的濃香。
“媽,熟了沒有?”兒子狠狠地將湧至舌尖的一腔口水嚥了回去。
鷹眼女人揭開木質的蒸蓋,在一片白霧中尋到一個漲滿了蒸汽的饅頭,將它辯成均勻的兩塊,遞給一直守侯在鍋旁的一雙兒女。
兒子從母親手中接過饅頭,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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