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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愣了一下,傅斯里看到席影下意識後退的動靜,皺眉收回了陰沉的表情,沉默著用舌頭頂了下腮邊的傷痕,進了門。
彼此沉默以對。
他很明顯有些喝醉了,連站都站不太穩,進來的時候扶了下玄關,鋪天蓋地的酒氣向席影籠過來,不知道喝了多少。
席影很瘦,寬鬆的衣服之下幾乎看不出她身形的輪廓,白皙的脖頸上有一道猙獰的紅色掐痕。
傅斯里的目光在觸及那道掐痕時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已經不足以壓下心頭的躁怒,酒意的發酵更讓他內心蒸騰。
今天下午的意外讓他再一次體會到那種不受控制的情緒,能將心絃壓到痙攣而扭曲。
儘管他萬般不願承認,但當他看到何家衛向席影舉刀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如果他晚了一步,那麼席影不,他根本想像不了,根本沒辦法去想,只要起了那麼一點念頭,這幾年來深夜裡輾轉反側的焦慮和痛苦就會井噴地湧出來,淹沒他,比錐心之痛更甚。
那一刻他甚至聽到自己心裡在顫抖地祈禱著,只要她沒事,過往的一切可以一筆勾銷,他可以重新愛她,給她想要的一切。
無論他怎麼擺出事實、回想過去她的一切所作所為、回憶她給自己帶來的傷害,最終還是難以逃過一個事實——他擔心她。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隻是需要一個藉口去原諒她,什麼藉口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原諒她。
這讓他感到慌亂、害怕,讓他被體內的矛盾刺傷。他過去所受的背叛、遺棄、痛苦又形成愧疚感反過來瘋狂地譴責他,兩種念頭天人交戰。
矛盾在腦內發酵,隨著酒意的催化,他的腦子幾乎快要炸開。
他扶著玄關粗喘著,抬起右手揉按痠疼的太陽穴,胸口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吟,但是這樣根本沒有讓酒意消散,反而更眩暈、神志更不清醒。
席影有些害怕傅斯里這個樣子,但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傷口,強迫自己移開眼睛,但腦子裡還是不斷迴旋著何家衛的慘叫聲,浮現著他懷抱的觸感,溫暖、帶有十足的誘惑力。
在白天的時候,她的軟弱確實得到了寬慰。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需要這個懷抱,她甚至對這個懷抱帶著本能的依戀,像只明知道糖果裡包著毒藥還是想舔食的螞蟻一樣。
而那片刻的危急也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在遇到危險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沒有別人,還是隻有他。
所以她覺得自己無奈又可悲,她總是一次次告訴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豎立了所有防備,卻總是被這樣「意外」攪亂內心。
傅斯里這樣的人是沒有心的。他的一點施捨、給予,就像不需要進過心臟的一道程式一樣,隨便可以偽裝出來,而她卻為了這點可憐的施捨動了真情,就像一顆得到了丁點好處就忍不住對人敞開的心臟,活該被射得千瘡百孔。
幸而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遠離他,帶著肚子裡的小生命永遠離開。
也許是孕期激素的作用,讓她只要想起離開的日子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悶痛,而不是自由的快樂。
這彷彿是臨近自由的一道枷鎖,在她的脖子上越纏越緊。身體尚且可以恢復自由,如果是心戴上了枷鎖,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如同在原地踏步,這才是真的能讓人絕望的東西。
她早就不對愛抱有什麼希望了,愛是奢侈的產物,可以偽裝,可以變質,沒什麼稀罕的。
就像她和傅斯里之間的愛情一樣,一開始的偽裝編織的謊言,後來是變質的蛋糕,更多的是不甘心和恨,美好的東西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自洽之後,席影發現傅斯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到了沙發邊上,下半身體搭在沙發上,上半身歪在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