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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木然,只有當他們的腦袋情不自禁隨著某一雙年輕女孩兒筆直、光潤、標緻的腿轉動時,你才可窺視到那掩藏得極好的內心。
鍾銳只是出於習慣,出了門就上天橋。待從天橋下來,卻不知該走向哪裡。他呆呆地站著,很想回家。回家衝個澡,吃頓好飯,飯後跟兒子玩一會兒……但不能啊,哪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投降了呢?可是不投降又沒有出路。他心情沮喪,十分苦惱。思路是突然開啟了的:他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去工作啊,已經耽誤一天時間了,陰鬱的心情頓時晴朗。他在路邊舉手招計程車,心裡湧上一絲終於可以理直氣壯不回家去了的竊喜。
王純在公司裡。
以往這時候,除了加班的,公司通常沒人。今天由於剛剛搬家,防盜門沒裝,方向平要求晚上必須留人,為改變因推銷襪子在老總心中造成的不良影響,老喬主動要求留下。在會客室的長沙發上鋪上床單,放上枕頭,就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臥鋪。
這時候王純來了。下班後她去外面吃了盒快餐,想回來打幾個電話,聯絡一下今晚的住處,看到老喬的臥鋪,眼前不禁一亮。
“喬老師,我替您值班!”問明情況後,她熱情地說。
“你哪成,一個小姑娘,要真出事先得你出。”
“您也比我強不了多少嘛。壞人來了我能喊啊,您能嗎?我睡覺特警醒,真的,讓我值吧。”
“你當值班是什麼好玩的事兒啊。趕快回家,別叫家裡大人擔心。”
“北京我沒有家。”
“那你一直住哪?”
“最近一個月,住在我大學時的學生宿舍裡,學校清查宿舍,把我清查出來了。昨天晚上在我一個同學家擠了一夜,今天晚上正不知去哪呢。”
老喬心裡一動。早晨出門的時候,玲芳還跟他說把家裡那間北屋租出去,這樣每個月就可另有幾百元的進項,就是襪子賣不出去,也不怕了。他們家是一套老式的一南一北兩室公寓房。北屋本來一直是兒子喬軒住著,後來喬軒考上大學出去了,工作了,就很少回來了。半年前處了個女朋友,乾脆在外面租了房住,不回來了,那屋就一直閒著,家裡剩兩個人住兩間房實在浪費了些。開始老喬不同意出租,出於安全考慮。報上說過,有人就是被房客殺了的,玲芳的一句話叫他豁然開朗:殺人圖錢,你沒錢人家殺你幹嗎?
“沒想過租房?”老喬問王純。說是無錢無所畏懼,但還是要找一個不具進攻能力的房客心裡踏實些。
“租過。不是租金太貴就是離這條街太遠,總沒有合適的。”這條街是指電子一條街。
“今晚你睡這吧!”老喬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匆匆走了,他得趕緊回去向玲芳彙報。
王純環視這間會客室,房間呈長方形,約二十平米。南側是一面牆的大玻璃窗。頂西牆有一張長會議桌,東側沿牆角一圈沙發,沙發旁有一個壁櫥門,開啟來看,裡面分上下兩格,上格小些,下格足有一人高,這麼大地兒,只堆了點沒用的雜物。這個壁櫥令王純高興之極。倘若方總允許她住這兒,那麼,這個大大的壁櫥就可以做她的儲物櫃,容下她所有的家當還有富餘。直覺方總會同意的。明天,等到明天徵得方總同意後,她就去同學家拿來自己的東西,在這裡安家。儘管她的專業和性別使她在北京的求職過程中一再受挫,但她仍固執地喜歡著北京,她認定北京是個可以做大事的文化城市,她有信心憑自己的能力讓北京接受自己。
王純在老喬鋪就的臥鋪上睡了這些日子以來最香甜的一夜,早晨睜開眼時,快七點了,桌子上,地上,牆上,已印滿了一塊塊金黃色的陽光,一個引體向上,坐起,下地,迅速收起睡覺的東西,然後拿著透明的塑膠洗漱袋,去水房。
樓道里寂靜無人,仍可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