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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不要為他難過。」
晏如看著謝靈殊的背影,說,「他待在九重天才是真正的折磨,而荒野渡卻不一樣。」
「荒野渡在漠北,沙逢春也在漠北。」
至少沙逢春裡,還有他與辛嬋的過去。
「帝君,真的要讓靈殊神君去荒野渡服罪嗎?」彼時遠在另一端雲闕之上,靜默注視著那身戴鐐銬的男人走遠的白鬍子老仙翁忍不住問了一聲。
立在玉欄畔的年輕帝君寬袖下的手早已緊緊地攥著,他看著自己親弟的背影逐漸模糊,直到再也聽不見那刺耳的鐐銬聲,他才閉了閉眼,「他不肯認錯,我又豈能朝令夕改?」
可是,
他再睜眼,明明已經看不到謝靈殊的身影,可他腦海里不知怎的,竟滿是那日謝靈殊化出龍身,掙脫鎖鏈,震碎神殿的一幕幕。
他也曾見過謝靈殊那般絕望無助的模樣,是在人間,是他命天將第一回 用天誅雷劫絞殺辛嬋的那日。
「留鶴,他到底為何如此啊?」
謝扶玉眼眶有幾分泛酸,他偏頭看向身側的老仙翁,「你說他為何就是不知道悔改?」
留鶴摸著花白的鬍鬚沉默半晌,也只能搖頭。
「臣……不知。」
九重天新啟了一座坍星神殿,但殿中卻再無那位靈殊神君。
年的時間,天上人間一片祥和,攬翠峰下的長淵猶如死境,再無一點聲響,也沒有任何魔氣浮動。
「辛嬋姐姐,你在底下一定很冷,很餓罷?」攬翠峰上,聶青遙穿著一身硃砂紅的道袍跪坐在懸崖邊,往下望那被煙雲遮擋的長淵,「我這次來,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
「我說你不喜歡吃蘋果,可是臭稻草他非要帶,我怎麼說他也不聽。」她瞥了一眼在後面忙活著從食盒裡拿東西出來的林豐,悄悄抱怨。
「你小心點,不要掉下去了。」林豐抽空抬頭看她,見她探頭往下望,便伸手拉了她一下。
「掉下去就掉下去,跟辛嬋姐姐死在一塊兒也沒什麼不好。」聶青遙抽回衣袖,嘴裡說著,眼眶又紅了。
石頭上仍染著幾分未被徹底洗去的斑駁血痕,她或是又想起那個滿是血腥氣的夜晚,她就站在這崖上,眼睜睜地看著辛嬋落下去,再也沒上來。
林豐沒再說話,默默地擺好香爐,點燃幾炷香,同聶青遙一起彎腰作揖。
燒紅的香頭有縷縷的煙散出去,融入長淵底下的煙霧裡,聶青遙怔怔地盯著那煙看了會兒,卻聽身後有些響動。
聶青遙迅速將林豐拉到自己身後,她警惕地看著那一行人。
「我們……來看看她。」
趙毓錦最先開口,他的聲音有些乾澀。
「堂堂業靈宗宗主,來祭拜她?」聶青遙笑了一聲。
業靈宗的老宗主前兩年病重離世,少君趙景顏瘋癲不治,業靈宗歷經幾番奪位爭鬥,到今年才被這位老宗主的義子趙毓錦平定了風波,名正言順接替宗主之位。
「你不也做了丹砂觀的觀主?」幻蟾宮的少宮主姜宜春向來是不肯受氣的主兒,「我從未想過與她為敵,無論過去或是現在,我仍當她是朋友,又如何不能來祭拜她?」
「一月前,我已將觀主之位傳於師姐瑞玉,如今我已與宗門無關。」聶青遙站直身體,仍將林豐擋在身後,她一雙妙目掃過幾人,最終停在那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年輕女子身上,「眾口鑠金,你們敢說之前就沒有懷疑過他?即便你們沒有,那她呢?她來這裡做什麼?」
淡光乍現,她手中多了一柄劍,那劍鋒直指輪椅上的女子,「朋友?她也配做辛嬋姐姐的朋友?」
幾人沉默,不由將目光望向輪椅上的女子。
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