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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那話說得我聽著就是有問題。」佟野說,「我問你有沒有談過戀愛,你說你29了,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肯定覺得你想說的是『我29了,怎麼可能沒談過』。」
榮夏生原本是想這麼糊弄佟野的,沒想到,這傢伙比他想得更聰明。
被戳穿了小伎倆的榮夏生也不吭聲,低頭假裝看書。
佟野憋著笑,歪著頭,一字一頓地說:「無,聊,的,魅,力。這書好看嗎?」
這是榮夏生最近在看的一本書,他很喜歡的作家唯一一本他沒讀過的書。
說來也真的巧,他在看的這一章,章節標題是:《單身男人的白日夢》。
他垂眼看了看章節標題,無奈地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被諷刺了。
榮夏生不是個對愛情有幻想的人,他甚至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能找到合適的另一半,在愛情這方面,他悲觀得可以。
佟野湊過來,探過頭,看了一眼:「世上最浪漫的人無疑是那些無人與之浪漫的人……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榮夏生條件反射似的合上書,仰頭望著站在自己旁邊的佟野。
佟野尷尬地笑笑:「我覺得這說的是我。」
他指了指那本書,對榮夏生說:「你看完能借我看看嗎?租給我也行,租金是一天一頓飯。」
面對佟野,榮夏生是怎麼都生不起氣來的。
他把書遞給對方,起身往書房走:「你拿去看吧,不用租金。」
「謝了,小叔叔!」佟野的語氣元氣滿滿,然而其實是有些失望的,他原本以為榮夏生還能跟他繼續聊一會兒,沒想到人家就這麼走了。
聽見書房門關上的聲音,佟野低頭看手裡的書。
順著夾著書籤的位置開啟,開頭就是剛剛他念過的那句話,之後是「正是在我們身處孤獨,沒有工作或朋友來幹擾內心的時候,我們才能真正理解愛情的精髓和必要性」。
佟野盤腿坐在沙發上,認真地鑽研起這本書來。
榮夏生一晚上沒睡,難得有靈感又有手感,他一口氣寫到了天亮。
他總是這樣,自從辭去了工作,生活就變得很不規律,有時候一宿不睡,有時候連著昏睡十幾二十個小時。
不僅是作息不規律,連吃飯也一樣。
身體狀況不算好,最糟糕的身體部件要算他的頸椎跟腰。
頸椎是因為久坐,而且坐姿不正。
腰是因為前幾年被撞了一下,留下了點兒後遺症。
但榮夏生向來不在意這些,對他來說,健康與否、長壽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的時候能留下什麼。
他總是想,哪怕他的人生要在三十歲戛然而止,也至少讓他寫出一部能被人記住的作品。
可以早逝,但不能無為。
然而,理想永遠遙遠,追求理想的人永遠活在對自己的不滿中。
榮夏生不再寫詩,他把對詩的熱情敲碎了揉進小說裡。
他要寫一個並不偉大的故事,這個並不偉大的故事中所有的人都在被一個偉大的問題所困擾著。
早上六點一刻,榮夏生關掉了文件。
他站起來的時候,要雙手扶著桌子才行,腰間的痠痛感讓他不得不皺起了眉。
小心翼翼地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
榮夏生覺得好些了,然後開啟了書房的門。
十一月份,清晨六點一刻,天還沒完全亮起。
他走出書房的一刻突然發現客廳的燈竟然亮著,以為是佟野這麼早就起床了,沒想到走過去一看,那傢伙躺在沙發上正睡得香。
佟野完全沒有遺傳到他爸的文學細胞,從小到大,一看書就困,當年上學的時候,他寫